笫一零零一章 对手(万更酬书友楼主不在的盟主打赏)
班二奇和安画心情甚好的走人。 仙界的聪明人太多了,滴水不漏的栽赃,不说时间不够,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也未必会信,反而是这种看似漏洞百出的栽赃,会让人心生疑惑。 一代金仙大修,大阵法师,生平又没得罪过其他什么人,这么突然的死…… 反正不管是不是林蹊所为,都够她喝一壶了。 仙界充满了机会主义者,当初世尊就是不停挑动各方矛盾,才有了他们今天。 在那些人眼里,很多事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有那个怀疑就成。 更何况,天渊七界来势汹汹,安画不相信,曾经的某些人,真能把他们的好面具,一直维持到底。 “班叔,回去我就给你请功。” 安画太高兴了,她突然觉得,以前,不管是她还是成康,都被惯性思路局限住了。 如今的仙界,早不是当初对他们来说,还算和平的仙界。 以前,他们有两位圣者,只要不是干太出格的事,仙界各方大佬,都非常克制地装着没看到。 但现在…… 他们不敢再冒头,甚至曾经投向他们的人族,也在那些大佬的清理计划之内。 所以,如今的仙界,又到了他们要从头开始的时候。 他们不需要考虑太多,搞事就行了。 像黎丙章这样的老仙,多杀几个,也不用都往天渊七界那里栽赃,各方……都是可以的。 洪成志也在这样干。 但是,因为身份,因为家族,他要设计完美的计划,战线拉得太长,太容易出事。 他们…… “以后,我们也不必事事计划那么久。” 安画的眼中闪过一抹凶芒,“看到不顺眼的,就像今天这样,随便往哪里栽个赃,哪怕栽给路人呢,也不必再忍着。” 自从十八金仙和那些主战派下界,族里从上到下,也都松懈了,老觉得这方世界也算他们的了,干什么都喜欢平缓着来。 事实上,大家生来的对立,没有可能平缓,“当出手时,就出手!” 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了警报声,坊市的大门前,迅速集结了几队修士。 “……迷魂境被破了。” 班二奇回头看了一眼,“算时间,如果林蹊在云天海阁的话,也应该到了。” 族里如他这般进仙界出任务的大都陨落,所以来时,他就做了防范,把一辈子积攒的贡献点,又托了莫大人情,换成了族里新炼,可破甲、破罩,入脑即死的乱魂针。 虽然此针只有三次使用的时间,但用的好,实为杀人夺宝的利器。 班二奇很满意了。 黎丙章一生的家当,全在他手。 唯一可惜的是,少了六百万。 “安画,族里还有迷魂境吧?” 班二奇向她打探,“请功的时候,你就帮我把贡献点全都换成迷魂境吧!” 迷魂境所用的最主要材料是迷幻天魔狐毛骨,连天地都可迷一时,正该配合他的乱魂针,让他有从容退走的时间。 “迷魂境应该还有几个。” 安画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要迷魂境,“不过,迷幻天魔狐在妖庭绝种了,族里现在往外换的贡献点,只怕也要翻倍了。” “……没事,能换一个是一个。” 他杀了人族的一个金仙呢。 还嫁祸给了天渊七界的修士。 怎么也能换一个了。 “黎丙章死了,阵堂另外四个老家伙,肯定也要出关。”班二奇现在得意的很,“安画,你若是林蹊,你现在要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 不论怎么应对,黎丙章死了是事实。 阵堂有多少阵法师? 兔死狐悲下,林蹊和天渊七界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好名声,至少毁一半。 安画笑了,“怎么应对都迟了,她现在只有咬死,不是他们动的手。不过,就算大部分的人都相信她,黎丙章堂堂金仙,哪怕就要油尽灯枯,死得如此无声无息……” 她脸上的笑意加深,“她也要担下大半责任。” …… 天下堂,和陶甘、陶单好友相聚的陆灵蹊,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会从天上来。 收到消息,跟着谈钟音急急赶到小酒馆的时候,阵堂四老早就到了。 八卦五行苑边上的金木水火土五街商铺,就是阵堂在收租,按理说,在他们自己的地盘…… 看着被刑堂检查过来,检查过去的老友尸体,艾山四人的心下,都非常不好过。 柳光乘被抓,证实是人奸,黎丙章买林蹊的木精灵宠,结果被她有计划,有预谋,硬生生地讹走六百万仙石,还丢了一个大脸的消息,前天他们就收到了。 但他们能怎么办? 不管是柳光乘还是黎丙章都是他们阵堂的人,他们丢脸就是阵堂丢脸,所以,虽然收到了消息,却也只能装聋作哑。 可是现在…… 看到名闻天下的小杀神,一脸严肃地跟着谈钟音进来,艾山四人,一齐沉沉望了过去。 不管黎丙章死因如何,林蹊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怎么样?” 谈钟音顾不得跟四老寒喧,当然也知道这四个老头,现在连她都迁怒了,所以拱了拱手后,直接问宗其。 “……死得太快,没有一点挣扎痕迹,反抗痕迹。” 宗其也没想到,黎丙章会在阵堂的地盘喝个酒,把命喝没了,“只有颈后的这一点伤,斜插入脑。” “有可疑的人吗?” “有!”宗其看了一眼缩在一边的掌柜和小二,给她摸了一枚玉简过去,“所有经过,从掌柜到伙计,都在这里了。” “……”谈钟音默默看完了,把玉简递给了陆灵蹊,“那个人寻到了吗?” 宗其摇头。 正是因为没寻到,天渊七界的修士才有更大嫌疑。 因为他们最善于隐藏。 飞升上来的修士,到现在为止,连刑堂都没摸清他们在哪。 但是,真要说是天渊七界的修士干的,又不太对。 因为他们都只是小天仙,黎丙章哪怕醉的不省人事,想要无声无息地杀他,也不可能。 生命受危,自然本能而生的灵气护罩可以挡一时,被祭炼过的防护法宝更不是吃素的。 可是此二者,在黎丙章死的时候,居然都没有动静。 偏偏他们又没在他身上查到半点中毒的痕迹。 只有一个迷惑世人,似虚似幻,可把黎丙章死亡时魂火报警的时间往后推的特别境域。 那境域裹在黎两章身上,回来的掌柜若不是只看到他一人,几次相询,到最后还推了推,境域不破,可能到现在,都没人发觉他死了。 “没什么好问了,林蹊,”艾山目光微有复杂地看向也去检查尸体的陆灵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 陆灵蹊的眉头深蹙,“前辈觉得杀黎前辈的……是我们天渊七界的人?” “难道不是吗?” 旁边的汤用龙冷哼一声,“能隐藏老黎死亡时间,连魂火都报不了警的东西,与迷幻天魔狐有些关系吧?” 他不过问阵堂的事很长时间了。 黎丙章的前车之鉴在,所以,自出关,他就一直在查天渊七界的人和事。 “现在,只有你们天渊七界还有迷幻天魔狐,而且,你能一次又一次的隐藏行迹,也是借用了迷幻天魔狐身上的某些东西吧?” 说到这里,汤用龙厉声大喝,“你敢说,你与老黎的死,没有一点关系?” “我敢发道誓,说黎前辈的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与你没有关系?那天渊七界的其他修士呢?” “汤道友,万事无绝对。”宗其上前一步,“有关迷幻天魔狐的事,我们妖部马上就会来人。” “你们妖部……” 汤用龙冷笑一声,“迷幻天魔狐也是你们妖部的人能看的?” 老黎陨落这么大的事,鲁善居然都不亲至,是有多看不起他们阵堂? “请鲁大堂主来,老夫要亲自问他。” “在下妖部童兰,鲁堂主没有在下方便!” 童兰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堵在酒馆前看热闹的人群,下意识地给她让道。 “……你的本体是什么?” 艾山止住汤用龙,冷声询问。 “迷幻天魔狐!” 什么? 汤用龙差点跳起来。 酒馆内外,除了宗其早就知道,在此维持秩序的其他刑堂弟子,都甚为吃惊。 “……迷幻天魔狐?” 汤用龙不相信,“你说你是迷幻天魔狐,就是迷幻天魔狐?老夫不相信?还有……”他一声断喝,“谁都知道,天渊七界有迷幻天魔狐,就算你真是迷幻天魔狐,老夫也有理由怀疑,你是林蹊带上来的。” 啪!啪啪啪! 童兰连着给他鼓了四掌,“艾山,我记得,很多年前,你被人另外取过一个名字。” 另外取过一个名字? 艾山的眉头深拢,仔细打量她。 童兰嘴角带笑,“要我在这里,把那名字说出来吗?” “你……你是谁?” 哪怕她刚从妖庭回来,也不该知道的,因为那名字……只有一个人知道。 “看到这个,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童兰抬手扔给艾山一枚好像烧化,只剩半截的玉佩。 艾山接过玉佩的时候,手都控制不住的有些抖了,“这不可能,当年……” “在下童兰!”话音未落,童兰的身后,灵幻的露出一片火红的世界,那里一尾轻摆,引动他神魂的一点牵动。 “原来真是……童道友!” 艾山老眼水光骤聚,弯腰躬身行礼的时候,连忙把多少年都没流过的泪水按回去,“艾山多谢道友当年的救命之恩!” 迷幻天魔狐在妖庭灭绝,是他生平最大恨事。 为此,他还特别请动黑道的某些人,寻可能的仇人。 “好说!” 童兰道:“道友现在,可以在你的同伴面前,帮我证明身份了吗?” “能!” 艾山转向三位老友,“这位童道友,就是当年那位救我的迷幻天魔狐。” “……” “……” 汤用龙三人,互视一眼,一起点了头,“道友说这里跟天渊七界无关,那请问……” “各位请看!” 童兰在指尖轻滑,一滴鲜血流出,空气中闪过一道波纹,众目睽睽之下,黎丙章的尸体上,似乎挣扎着爬起一只好像全由灵光汇成的残破小狐,那小狐面露哀凄,最终没有成形,化成一点骨粉浮在黎丙章的尸体上。 这? 众人俱都心生震动。 “早就告诉你们,一起走!”童兰难过万分,以血为引,把那骨粉俱都收起,“她没能化形出来,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她是当年妖庭的幻茵。” 幻茵? 知道幻茵的汤用龙几个人,心下不由一颤。 那个飒爽英姿,曾助刑堂连破阵堂数桩大案的幻茵,居然…… “我们妖族只崇尚身体天赋,其他一切,尽都不精,所以,能把幻茵尸骨的天赋激发出来的人,不可能是我们妖族的人。” 童兰一直怀疑佐蒙人在妖庭插了一手,“这一次去妖庭查出了很多东西,妖族之乱背后一直有佐蒙人在搞鬼,我族人……” 全都推到佐蒙人身上是不对的。 全都推到妖族某些人身上也不对。 因为这里面也有人族的手脚。 因为人族的某些大佬,窥视大妖血脉、妖丹、身体材料…… 她的族人,就是这样在各方的角逐中消失的。 童兰闭了闭眼,“我族人的尸骨,大都失踪,最终被佐蒙人拿去了。” 他们确实是罪魁祸首。 若不是他们一再挑拨,就算妖族、人族也有无数的人在窥视大妖血脉,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童兰再睁眼的时候,眼中闪过浓重的杀气,“黎道友这里,十有八九就是他们所为。” “……” “……” 这种时候,谁能说不是他们所为? 天渊七界的修士已经排除在外,妖族的修士也排除在外,剩下的就是有能力从妖族得到迷幻天魔狐材料的人族大佬…… 一力往他们那里查吗? 那些人…… 很多都如他们一般,闭关多年,不再过问世事。 能让他们过问的,只能是林蹊的木精灵宠青主儿。 所以,哪怕情绪最激动的汤用龙都闭嘴了。 林蹊生怕那些人把她的青主儿收走了,还在外域战场的时候,就用现实行动,表达了,为了青主儿她什么都舍得。 老黎…… 汤用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林蹊!” 童兰懒得管别人怎么想,“你们天渊七界有几个……觉醒了迷幻天魔狐的血脉?” “……一个,她叫白萌萌。” 陆灵蹊看着这位极力隐忍的前辈,轻声道:“我们天渊七界曾经的大妖,因为万生魔神,大都衰落的厉害,白萌萌的母亲是青丘九尾一族,只是她的幻狐血脉相对突出,托天庙现世之后,青丘狐族的有识之士,都觉得,他们应该为迷幻天魔狐做些什么,所以,白颜姨一直想要寻一位,跟她一样,幻狐血脉强劲的伴侣。” 她想告诉她,这方世界,有人记得迷幻天魔狐,并没有抛弃她们。 “小时候,曾经养过我三年的狐狸叔就是幻狐,他哄我的方法,就是给我幻形毛,知道我在外面常常有险,基本只要幻形毛长出来,就拔下来给我。” 陆灵蹊想告诉所有人,她亲善妖族,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后来,我狐狸叔嫁给了白颜姨,生下了白萌萌,少时,萌萌就常见雪舞前辈。 前辈,我这里就有一根萌萌的幻形毛。” 一只小小的玉盒,摸了出来,陆灵蹊以灵力送到童兰的面前,“她是个很可爱的小狐狸,您可以看一看。” 童兰打开玉盒,指尖灵力轻轻触在萌萌的这根雪白幻形毛上,灵光一闪,很快,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歪着小脑袋,笑嘻嘻的样子就出现了。 童兰心神震动,腹内酸涨得厉害,“谢谢你!” 她们早就认识,但是,林蹊并不认识现在的她,“萌萌的年纪还小,她的毛,你以后……” “前辈放心,我再也不会要她的毛了。” 陆灵蹊很高兴,萌萌能在这里收获一位关心她的长辈,“上次回去,雪舞前辈还不知道有您,这次回去,前辈,我能……”“能!” 那是她族中姑姑。 少时,她最佩服的就是那位姑姑,“她知道我。”童兰眸中闪过一抹怀念,“小的时候,她曾带我和幻茵几个,一起到妖庭的刑堂玩。” 姑姑把妖庭的刑堂托付给他们,可惜最终…… 童兰振作精神,在身上轻轻一拍,三根红色的狐毛就递了过去,“一根给你,一根给白萌萌,还有一根,麻烦你,帮我交给我的姑姑雪舞。” 啊? “是!” 陆灵蹊郑重接过,以三枚小玉盒,迅速封好。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 “慢!” 本来想看一场大戏的商礼华急声阻止,“这里的事还没查清楚,林蹊还不能走。”他直言道:“林小友,你觉得,黎道友的死,你需不需要付上一点责任?” 陆灵蹊沉默了一瞬,“……不知前辈,想让我付上什么样的责任?” “你说,黎道友为何会在这里喝闷酒?” 不管是林蹊,还是天渊七界的修士,他都没办法有好感。 如果不是他们高调起来,一庸不会想着归还产业,他也不会一下子紧紧巴巴。 商礼华面色不善,“林蹊,你想护住你的木精灵宠……” “前辈,再说一遍,” 陆灵蹊一口打断,“青主儿不是我的木精灵宠,她是我的伙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历经无数生死。 我护她,天经地义。 她也值得任何人的护持,因为,她为仙界,为这方天地,都立下过大功。” “是吗?”商礼华笑了笑,“小林道友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青主儿请功,那敢问,在神百山岭刚立大功的时候,你怎么不为她请?” 神百岭连陨佐蒙三大金仙,消息传来,仙盟沸腾。 “那时候,你若为她请功……” “那时候,若是为我请了功,就不会有棺材坳的大胜。” 青主儿自己站出来说话,“圣尊早有防范,你以为,我们还能阴他?还是商长老好厉害,觉得佐蒙金仙都是泥捏的?想怎么阴,就能怎么阴?” “……” 虽然对方说的有礼,商礼华却更加愤怒,“林蹊,你们当时,可以秘密请功,而不是天下堂发过奖励之后,你再为她请功。” “天下堂的奖励,我与青主儿从来都是一人一半。”陆灵蹊安抚青主儿,“再说了,我为青主儿请功,分的是我当初不该担下的功劳奖励,从来都没跟任何人提过,天下堂应该再给奖励吧?” “……” 商礼华面色阴沉,“天下堂是何等之地,既然有功……” “商礼华!” 艾山一口打断他,“现在我们说的是老黎的死,你想和小林道友算账,请另选时间。” “……老黎的死,不是已经明了,是佐蒙人所为吗?” 商礼华不敢得罪整个阵堂,惹毛了他们,人家能把他和商家写进黑名单,以后,不管什么阵,他们就都买不着了。 “诸位道友,请听老商一言。” 他朝他们团团一揖,“黎道友的死看似意外,我觉得,却又是必然的。如今,我们正朝佐蒙人发难,柳光乘那个人奸,正在刑堂广场上受刑。 这对佐蒙人来说,亦算是奇耻大辱。 他们定会进来报复。 黎道友……” 商礼华又看了一眼陆灵蹊,“黎道友因为青主儿,得罪了小林道友,所以,他们栽赃陷害天渊七界的修士。 林蹊,圣尊的两个弟子,安画和成康,说是试炼的对象是你。 你说,黎道友的死,有没有他们在背后运作的可能?” “……” 这是一定要把黎丙章的死,往她这里栽一部分了? 陆灵蹊安抚青主儿两下,示意她别说话,“我对安画和成康都不熟。”她这样道:“前辈觉得,黎前辈的死是他们所为,我反驳不了,但是,我想问商前辈另外一件事。” “你说。” “您是天下堂的长老,听说,最近一些天,仙盟坊市的安全,是您在负责。” 不是她不想给这些人留脸,真是留不起。 因为你给他们留了,他们只会以为你软弱可欺。 只会再次把你逼到死角,动弹不得。 黎丙章可惜吗?无辜吗? 看似可惜,看似无辜,可是,如果时间倒流,她还会那么选择。 因为,对他客气了,后面就会有更多如他的仙界老宿,一起相逼。 她可以挡一个,可是,绝对挡不了十个百个。 哪怕整个云天海阁压上也不行。 除魔之战为什么会放在天渊七界? 十八金仙和那么多主战派,为什么会被一齐流放天渊七界? 不就是被这些看似为公,看似还不错的仙界前辈逼去的吗? 他们这些人,对天渊七界的人和地,似乎都有种特别的忌惮。 陆灵蹊不想,也不敢给他们留下哪怕一点的软弱印象,因为那意味着青主儿会被他们你一口,我一口地活活分食了。 他们除了沉迷于表面的太平,还会做什么? 噢,还会给他们自己表功,还会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是,凭什么? 他们从未维护过天渊七界的修士,从未想过,为当年牺牲的人和地,做一点什么。 他们在等,等所谓的天道自然演化。 明明早有食灵蜿虫,明明酒鬼前辈他们下界,为的是利用食灵蜿虫保这方世界永不坠落,他们拿命做了他们该做的。 可是这些人呢? 什么都没做。 顺为凡,逆为仙。 他们不懂吗?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他们不懂吗? 如果不懂的话,他们又如何走到如今的? 他们什么都懂,可是,就是不干。 甚至还在师父他们进幽古战场拼杀的时候,由着六脚冥虫下界。 是!他们还有理由,他们可以说,天渊七界有界域保护,六脚冥虫去那里,翻不出太大的浪,可以把这方宇宙的风险降到最低。 天渊七界和天渊七界的修士,就该识大体。 凭什么? “您现在要把黎前辈的死,硬歪到我身上,我林蹊无话可说。” 陆灵蹊腰背挺直,“因为我和他,确实因为青主儿,狠闹了一场。圣尊的两个徒弟盯着我不假,但是,敢问,是我让他们盯的吗? 我为什么会让他们盯? 商长老是天下堂的长老,敢问,你觉得,他们盯我的责任在我? 我不该动世尊,我不该在幽古战场垒尸山,我不该进刑堂,用美魂王的隔山打牛罩? 我就该跟你们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和他们和平共处? 黎长老想要我最好朋友的命,我就该当锯了嘴的葫芦,由着他说,由着他要? 如果这样,请恕林蹊做不到。 还有,我现在也跟您吵架了,请您小心,也被圣尊的徒弟盯上,因为他们似乎可以调动佐蒙金仙,还请前辈从今天起,今时起,不要像黎前辈一样,明明是金仙大修,却一点警觉都没有,连陌生人都相信。 我林蹊只是一个小天仙,没本事,当你们的贴身护卫。 从此以后……” 陆灵蹊带着灵力的声音传遍全场,“麻烦所有看我不满,或者如黎前辈般跟我吵过架的人,都提起一份警觉,黎前辈死的无声无息,对方所用的法宝定非一般,为了你自己的安全,请你在任何时候,为你自己的生命,都付点责任!” 说完这话,她大袖一甩,直接走人。 商礼华面上青青白白,可气坏了。 他觉得,林蹊是在咒他。 正要说话,不远的谈钟音却说话了,“各位道友,黎长老死得确实蹊跷,他的储物戒指也被人撸走了,杀他之人,不管能不能栽赃给谁,现在都尝到了甜头。” 这? 商礼华的脸上,只剩下白了。 …… “别生气了。” 阿菇娜看着跑到她这里喝酒的某人,非常无奈,“你不都骂(还)回去了吗?” 听音姨说,那位商长老,可被她气坏、吓坏了,那么看音姨不顺眼,结果,愣是跟着一起回来。 “我就是想喝会酒都不行吗?” 陆灵蹊就赖在阿菇娜这里,“你说,黎丙章的死,能怪我吗?” “怎么能怪你?” 阿菇娜替她又满上一杯,“仙盟坊市一直不安全,他又不是不知道,做为阵堂长老,坊市的安全,他也有一份责任。 再说,佐蒙人的事,怎么能怪上你?若不是那些大人物一直给人家行方便,佐蒙人也不能这么嚣张,敢跑到阵堂的地盘杀他。” “不怪我?” “不怪!” “……”陆灵蹊把她倒好的酒一口闷下,“我也觉得不该怪,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阿菇娜无声一叹,拍了拍她的肩,“那我陪你一起难过一会吧!” “……” 陆灵蹊瞥了她一眼。 “我现在的师父是圣者虚乘呢。” 阿菇娜把自己的杯子也倒上酒,“是他没有带好头。” 正要过来的陶甘听到她那样说话,真是…… 她带着青主儿慢慢后退,“让她们喝个酒,宣泄一下,应该更好。” “嗯!” 青主儿点头,“陶甘姐,你把天下堂长老们的内部资料,给我一份呗!”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跟着灵蹊在乱星海的时候,青主儿就认识陶甘了,现在灵蹊要过来跟她联络感情,她觉得,她也可以帮上点忙。 “小人精!”陶甘哈哈一笑,“给!” 她是跟南佳人他们留了一手,但是,留的那一手,就是给林蹊准备的。 “不过……” 她拿着玉简,“把你们棺材坳的故事,再说一遍呗!” 人生除了赚钱、修炼,偶尔八卦一下,更有利于身心健康,“再过段日子,我也要去外域战场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去看看传说中的太虚咒虫。” 看太虚咒虫啊! 青主儿笑了,“它们长得跟小蝴蝶差不多,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你这话,说的可有些言不由衷噢!” 陶甘感觉说到太虚咒虫的时候,她的眸光闪了一下,“我听说,有人都怀疑,你们在棺材坳一呆那么多年,就是让它们熟悉你们,然后跟你们走。” 是吗? 青主儿感兴趣了,“那人还怀疑什么呀?怀疑我们把太虚咒虫带到仙界了吗?” 带到仙界? 陶甘眨了眨眼。 她师父怀疑,她们把太虚咒虫带到了仙界。 天下堂以前曾有人做过,不过…… “算了,我啥都不问了。”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陶甘觉得,可以用这句话安慰师父的,“你也啥都别说。” 要不然,弟弟陶单知道了,肯定会拖着她也呆棺材坳不出来。 偶尔变成木头、石头,长个大耳、象鼻、巨腿,陶甘就当体验生活了。 但是,弟弟一旦闹腾起来,那绝对是经常。 只要想想,陶甘就觉得是灾难,“尤其在陶单面前,你要敢说一个字,我保证,以后回来,你的南师姐会朝你哭。” 制不了林蹊和青主儿,她肯定能制得了动不动就想向她套消息的南佳人。 “嘻嘻~”青主儿两眼弯弯,“我还没见过她哭呢,偶尔哭一下,宣泄一下,说不得宜法师叔会喜欢她一点。” 南佳人事事都学宜法师叔,喜怒不行于色。 但事实上,宜法师叔更喜欢林蹊这一款的。 “……你不怕她借柳酒儿的布袋,套你和林蹊?” 有那么闹腾的父母和弟弟,陶甘感觉自己的生活里,处处是精彩。 可是,从南佳人处,知道闷骚的柳酒儿,也有暗搓搓想套林蹊的布袋法宝,陶甘就忍不住好笑。 “她不敢!” 青主儿笑着道:“以前不敢,现在不敢,以后更不敢,那布袋只能做为激励她自己的东西。” …… 柳酒儿特意跟着南佳人往小酒馆走了一趟。 当然,她们去的时候,陆灵蹊早就走了。 不过,正因为她走了,人群里,有关她的八卦才更多。 本来,大家都觉得黎丙章黎长老死得有些可惜,都觉得林蹊做事,可能太狠了些,可是,听了她后来的那些话,突然又觉得,一点也不能怪她。 “……佐蒙人的错,与林蹊何干?那位商长老,感觉……一直中规中矩。” 仙盟到处都是中规中矩的金仙长老。 黎长老也是他们那一堆的。 他们没有保护好他们自己的地盘。 仙盟坊市每年都有人死在佐蒙人手上,可是,那些人因为不甚出名,哪怕如田甜和老于那样死得惨烈,最终也是无声无息的。 但他们的命,不是命吗? “有些话,不要乱说。” “那我们不说我们的长老,我们就说,那佐蒙人用什么东西,杀了黎长老吧!” “能用什么,那个红点直入脑海,刑堂的宗部长不是说了,应该是长针一类的奇诡法宝吗?” 修仙界用奇诡类法宝的修士其实也挺多的。 不知道他们的人,可能会在头一次照面的时候吃亏。 但是时间久了,知道他们的路数,正常都是干不过剑修的。 “我知道是长针类的法宝,不过,你们就不奇怪,那是什么样的针吗?黎长老的灵气护罩、防护法宝……” 说到这里,八卦的修士不由顿了一下,“我听说,黎长老的防护法宝是非常厉害的一口钟。是器堂数位炼器大师,一起帮他炼的,灵敏异常呢。” “我也听说了。” “那……那么厉害的一口钟怎么……” “嘘!快看,器堂来人了。” 远远的,器堂堂主张川正带着两个炼器大师,脚步匆匆,一起从偏门走进了阵堂。 一口钟为什么在人家的法宝下没反应,是他们必须知道的问题。 旁人不知道佐蒙人什么样,但器堂的人却都知道,他们非常善于学习。 外域战场上,缴获的佐蒙人法宝,在锻造理念,炼造成品上,都直追他们,有的甚至超越了他们。 “是张川堂主,”认出他的修士甚为欣喜,“有他在,那个针……,肯定就能破解了。” “唉!希望如此吧!” 听完他们的八卦,南佳人和柳酒儿,又晃晃悠悠的刑堂广场走了一圈。 因为柳光乘,仙盟坊市还未检查的街道,各商家已经自毁镜光阵,她们不用担心,再被人追到什么蛛丝马迹。 “有什么感觉?” 南佳人转完了,传音先问师妹。 柳酒儿苦了脸,半天才来一句,“……林师姐好厉害!” 反正换成她,肯定要被那位商长老带到坑里。 可是,她的师姐,却能反过来,借商长老的坑,把他踹下去。 “笨!我是问你商礼华的事吗?” 南佳人恨铁不成钢,“我是问你,在黎丙章的事件上,你有没有感觉,林蹊的那位老对手安画,变得厉害了些?” 嗯? 柳酒儿眉头一拢,“杀黎丙章,是占了法宝之利。要不然,我感觉,她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 乱星海的时候,她就听过她和成康的名。 柳酒儿严肃回答,“如果黎丙章这里,真的有她插手的话……,也应该是临时起意。” 只能说黎丙章太倒霉,太容易轻信别人,为延寿,其实都快到不择手段的地步。 “这甜头,他们可能会接着干,不过,林师姐不是已经警告大家了吗?我感觉,她跟林师姐还是没法比的。” “你拿她跟林蹊比干嘛?跟我们比啊!” 南佳人白了她一眼,“林蹊的目光,从来就不在安画和成康身上好吧!” “……” 柳酒儿无话可说。 她家的神人师姐一个比一个厉害。 林师姐的眼睛,早盯在人家的金仙大修上。 南师姐却暗搓搓的,把仙界的佐蒙人当成了他们的试炼对象。 唉! “我们比不着啊,人家是圣者的徒弟,有金仙打手,我们……我们却只能利用种种,在暗里,跟她扳手腕子。” 虽然又建了不少托天庙,但老于之死,也等于折了他们一条臂膀。 “师姐,你有这时间带我逛街,我觉着吧,还不如去催催师伯他们,加紧修炼,再加紧修炼,别一天到晚的,就想去外域战场。” 她师父知袖就想去外域战场。 可是,柳酒儿觉得,至少三百年内,那里于他们都是凶险之地。 “佐蒙人在师姐身上吃了太多的亏,要是知道他们身份……” “唔~”南佳人已经知道,林蹊给师父他们送了一只太虚咒虫,“你说迟了,再过几天,你师父,我师父,还有随庆师伯他们,要一起进外域战场了。” 说到这里,她笑了,“对了,风门也会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