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9章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蒋氏明知对方这还是在套她的话,可一说到万氏的坏话,她就控制不住,嗤笑着,压着怒气接口:“岂止这些,有卖身契的,她糟蹋了,杀了,算她这个当主子的处置自己的奴才,旁人说不得,可没有卖身契的呢,她那是犯法,是杀人罪,是要坐牢、要问斩的!可她什么事都没有,她一直逍遥自在!” 柳蔚注意到“一直”这个词。 蒋氏这愤怒,柳蔚以为是替孙君抱不平,可这个“一直”,又透露出另一个意思。 或许,很久以前,还有一个蒋氏在乎的人,也死在了万氏手上? 柳蔚眼眸一闪,又继续问:“你的男人很多,孙箭,李宽,但是孙桐,应当是你最爱的,对吗?孙君和孙可,难道是孙桐的孩子?” 蒋氏冷笑一声,瞥着柳蔚:“我为什么要爱他?他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窝囊废,一条被万茹雪养废的狗!” 柳蔚:“所以孙君和孙可,不是他的孩子?” 蒋氏笑开了:“他倒是想我替他生一个,不知这个你查到没有,万氏的孩子,并不是他孙桐的种,万氏男人那么多,独没有他孙桐的份儿。” 这个柳蔚的确没查到,西进县与亭江州有些距离,两天之内要查万氏在亭江州的所作所为,根本不现实,她的消息来源都来自于西进县本地,万氏到底是孙家的大儿媳妇,流言一直不少。 “那孙君孙可,的确是孙箭的孩子?” 蒋氏没说话,她不想承认,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是爱过孙箭的。 她这一生,这么多男人里,唯一一个让她动过心的,就是孙箭。 那时她的夫君,是她出嫁前,万分期待的,将来要相携白首的男子。 在有身孕前,见证了孙箭的种种花心、薄情,她的心本来死了,可有身孕后的那阵子,孙箭难得的每日都回来瞧她,每日都陪她。 死掉的心,轻易的就被捂活了。 之后,到底是本性难移,才一个月,孙箭又故态复萌了。 可肚子里的孩子,蒋氏还是生下来了。 或许只有这两个孩子,尚能证明她是孙箭的妻子,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跟外面那些野女人不一样。 蒋氏不说话,但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柳蔚答案。 柳蔚没想到,那两个孩子竟还真是孙箭的。 在柳蔚看来,蒋氏都给孙箭戴那么多顶绿帽子了,她最不在乎的,应该就是孙箭才对。 或许是从未与人谈过心,柳蔚循循善诱,问的一些不涉及案情的话,蒋氏难得的都回答了。 蒋氏对自己红杏出墙,看得很开,孙桐和李宽在她眼里都是调剂,她说得很直白,你情我愿,又有意思,权当解个闷了。 但当柳蔚问到李宽对她刺的那一刀时,蒋氏又不说了。 哪怕是徘徊在案件边缘的问题,蒋氏也理智的很懂得分辨,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一直知道。 触碰到蒋氏的底线后,柳蔚又换了个问题。 这回,问的是黄二宝。 西进县的连环案,一开始,就是从黄二宝这个乡下小村姑身上展开的,黄二宝吊死在村口大树上,她是如何死的,凶手是谁,一直都没有确定。 黄二宝的死法,是被人捅了腹部身亡的。 应该是正欲同人行欢时,被人冷不丁的捅了一刀,伤口有麻草药成分,那一刀捅进肚子,黄二宝甚至根本没感觉。 麻草药的麻醉效果,的确如此。 相比起高槐被人砍成两半,孙箭被人剁成肉酱,孙桐被人炸成肉块,黄二宝至少被留了具全尸,死得还算轻松。 柳蔚现在提到黄二宝,是因为黄二宝的死,和另外三人不同。 这说明,黄二宝本身就和另外三人有着什么区别。 通过这个区别,她可以从中判断行凶者的心态。 柳蔚问蒋氏,对黄二宝是什么看法。 蒋氏在一开始的口供中就提到过,她见过黄二宝,甚至亲眼瞧见大着肚子的黄二宝同高槐举止亲密,但明面上,黄二宝又是孙箭的女人。 蒋氏是孙箭的发妻,柳蔚这个问题,问得合情合理。 果然,蒋氏回答了。 回答得很随意,并不当回事的样子:“她是个蠢货。” 柳蔚挑了挑眉:“她的孩子,你知道在哪儿吗?” 蒋氏眼神变得冰冷:“死了。” 柳蔚问:“谁杀的?” “病死的。” 柳蔚缓了口气,又问:“你很清楚?” 蒋氏并不隐瞒:“我的相公在外可能有了别的孩子,我难道不该过问吗?” 柳蔚点头,又问:“那黄二宝和高槐……” “孩子是高槐的。”蒋氏哼了一声:“你以为高槐是个好人?他是个畜生,平日做的就是些男盗女娼的买卖,地痞流氓,龌龊好色。可偏偏,他长了一张巧嘴,不止能勾搭上孙箭与他同流合污,还能把没见过世面的女人骗的团团转,那个黄二宝就是。我知道,她跟孙箭在一起,就是高槐牵的线,可高槐又怎会那么好心,白给孙箭找女人?黄二宝虽说不算漂亮,但贵在娇嫩,两三回下来,他便食髓知味,后来,这两人便瞒着孙箭,连孩子都有了,更甚的,他们还想利用那孩子,找孙箭拿钱,可真够无耻的。” 柳蔚听出,话里话外,蒋氏竟还有些维护孙箭,她便又问:“所以,那孩子只是个骗钱的工具?” 蒋氏眼神轻飘,语气也淡:“黄二宝对那孩子倒还不错,可她没嫁人又不敢带孩子,那孩子就被高槐安排人家养着。这养的不好,亲娘又不在身边,可不就病了,可叹,就因为那孩子的病,高槐被激怒了。” 蒋氏说到这里似来了兴致,盯着柳蔚:“高槐早就寻好了买家,要卖掉那个孩子,可孩子这一病,到手的钱,就飞了。啧啧,那一次,黄二宝可被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柳蔚目光微妙:“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蒋氏从容:“我花了钱,命人去查,知道又怎么了?先生不会又诬陷我,给我定什么别的罪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