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残酷下
无论是在什么样的世界，也无论是在什么样的年代。只要存在着人类和人类文明，就一定少不了，歌颂感情的诗篇、文字、歌曲等等，不一而足。 为什么呢？ 因为感情，是人类最大的弱点之一。 多少人为情所困？ 又有多少人为爱疯狂？ 当然，这里所谓的感情，并不是单单特指情爱，而是人类欲望的集中体现。父母对于子女的关爱，或是想要获得更好的生活等，全在其中。 但同样，感情也是人类最大的力量源泉，没有之一。 不过，能够最终化腐朽为神奇，将感情转化为自身的力量，以此来创造出让人难以置信，并有如奇迹般不可能存在的人。可以说万中无一、凤毛麟角。 但是，正因为那难以达成的苛刻条件，和稀缺的犹如唯一般的寥寥无几，才更加的让人期待和向往。 多少人在面对困境时，希望自身能够创造出奇迹？ 又有多少人，在面对那破灭的希望时铤而走险。最后，却只能祈求奇迹的降临？ 明明就在眼前，却又在用尽了气力后，仿佛镜花水月般的，依旧难以触摸。 尽管如此，但这并不代表着，真的就没有人能够做到。 只是，那些有幸能够做到的人，几乎无一不是名传青史，同时又在人类的文明史中，留下了那浓墨重彩的，属于他们自身的传奇。 若不是如此，感情也就没有了被人铭记。并被无以计数的人，不断的歌颂和传唱的价值。 期待奇迹，但不奢求能够创造奇迹… 正如此刻马不停蹄，一得到消息后片刻也不敢耽搁的，就疾驰而回的草原游骑们。 他们心中的，那股难以描述的悲愤。让他们战胜了疲劳，以及存在于所有人身上的惰性。 以至于原本需要12个小时的路程，他们仅仅只使用了不到10个小时，就赶在黄昏到来的时刻，出现在了肖恩等人的面前。 虽然他们不可避免的，显得疲惫不堪，身上也尽是风尘仆仆。但不得不说，这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只可惜，刚刚才创造了奇迹的游骑们。面对肖恩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惊喜’，和那些‘惊喜们’凄厉的求救声。不仅转瞬间就退去了身上所有的神奇，也在痛苦中变得一筹莫展。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道理，只要带上几次兵后，就能轻易的明白。而对于统领草原游骑的首领来说，他同样对这些非常的清楚。 所以，在他带兵返回之前。他的心中，其实就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 以尽人事，听天命的态度，哪怕不能扭转乾坤，驱逐外敌的同时，解救出受困的族人。也要以决死一战的姿态，来和对方拼个鱼死网破。 但等到他和他手下的游骑们，抱定有死无生的决绝，真正的站到，这原本充满着幸福回忆的家园外时。迎接他们的，却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残酷。 看着远处地面上，露出的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容。这些原本祥和亲切的面容上，此刻却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变形。甚至就连他的母亲，也在这些扭曲的面容之中。 只是，有别于那些看到自己等人的到来，而燃起了希望的老人们不同。他的母亲伸出的那条手臂，并没有向着他发出求助。而是努力的在挥动中，似乎是想要他远远的逃离般。 这样的发现，让游骑首领仿佛心如刀绞般的痛苦不堪。哪怕他此刻的心中，充满了滔天的怒火和不甘，也依旧犹如是被，直接抽掉了脊椎般的软弱无力。 他知道，他已经没有了与入侵者玉石俱焚的机会。因为他不可能带着手下的游骑们，踩着自己亲人的头颅发起冲锋。也不会有人，愿意跟着他一起冲锋。 当骑兵失去了冲击力后，距离败亡还有多远？ 而面对着如此险恶的局面，他又该何去何从？ 纠结、彷徨、无力等等，种种负面情绪纷至沓来。让犹豫着的游骑首领，陷入了人生中最痛苦的艰难抉择。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进行选择。因为当他们来到驻地前的那一瞬间，没有立刻发起冲锋的他们，结局就已经注定。 因为面对犹如飞蛾扑火般的草原游骑们，肖恩又怎么可能，允许他们再一次的离开呢？ 只见他缓缓的抽出一支羽箭，然后慢慢的搭上弓弦，随之在全场数千人诧异的目光中，毫不犹豫的射出了手中的羽箭。 一箭怼千骑，这是神话？还是传说？ 不可思议，甚至是有些可笑的一幕，就在众人的诧异中，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但正是这一箭，不仅回答了游骑首领心中，那不断折磨着他的两个疑问。同样也是这一箭，让他哪怕明知毫无用处，也不得不放弃转身逃离的选择。 因为随着羽箭刺破空气的尖啸声，以及紧随其后，出人意料的射穿了一只，正挣扎着试图寻求救助的手掌。 “啊…”那只手掌的主人，也不得不在痛苦中，发出了恐惧的惨嚎声。 如果说有什么情绪，能够在人心中快速的传播。那么除了感动之外，就一定非恐惧莫属了。并且恐惧的传播速度，还要远比感动来的，快的多… 肖恩那出人意料的一箭，仿佛点燃炸药的引信般，让被迫成为障碍，并以此来抵挡骑兵冲击的奴隶们，原本就不安的心中更是惶恐。 比死亡更恐怖的，是看着死亡的来临，自身却无力阻挡或者改变。 而此时此刻，肖恩也正在这么做。他无视了全场数千双，复杂中透着恐惧的眼睛，面无表情的再次抽出了一支羽箭，然后是第三支，第四支… 这些被他射出的羽箭，没有一支是致命的。因为他需要的，是活人来传播恐惧，而不是死人，来见证恐惧。 死人，是发不出哀嚎声的。而如果没有了哀嚎声，又怎么让恐惧快速的传播呢？ 战争之所以残酷，不仅仅是需要在面对敌人时，用那极其残忍的方式对待。同样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对自身心灵的反复拷问。那些撑不住又抗不过的人，就会被迫的走向极端，甚至是自我毁灭的道路。 所以在战争之后，除了死人外，剩下的，大多都变成了疯子… 请问一个人连续射出十几箭，需要消耗多长的时间？ 而短短的1、2分钟，又能对战争的走向产生怎样的影响？ 答案就在众人的面前，那片因为恐惧而担惊受怕，又因为担惊受怕而不断响起哀嚎声的土地上。 瞬间，立竿见影。一招，扭转乾坤。 因为随着这哀嚎声的响起，游骑首领也彻底的没有了退路。难道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亲人蒙难，而自己却只能落荒而逃。 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哪怕他自己愿意，他身后的游骑们，难道也能冷漠的无动于衷？ 所以，有的时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勇气的同时，更是无奈。 感情，果然是人类最大的弱点… 一股难以抑制的躁动，随着这巨大的哀嚎声，瞬间传遍了游骑们所在的方阵。而后又被他们的首领，强行压制了下来。 但这并不持久，也不可能持久。 就从他们看向肖恩时，那仇恨的目光中，就能轻易的明白这一点。 “学长，对方想要绕开正面了…”迎着那滔天的恨意，神色淡然的肖恩平静的开口道。 但他口中的欧文，此刻却正愣愣的看着，面前这片响彻着巨大哀嚎的恐怖之地。而他的神情，也几乎和同样目睹的军官和士兵们一样。 复杂中带着震惊，又在其中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想必现在的他们，也正在被战争表现出的残酷，拷问着灵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