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二章 最好的时代和最坏的时代
就在两人瞠目结舌之时，李玄淡淡一笑，随手便是洒下一片种子，接着召来一场大雨。 原本那剑芽米田之处，现在已然成了一片青青草地，一大片蓝银草绿的晶莹喜人，丝丝缕缕的灵气，顿时被转化释放出来。 能够清晰感知到，这片空间的灵气浓度在迅速增加，其它田里生长的各种药材和作物，也是随之变的茁壮起来。 各种花骨朵竞相开放，浓郁的药香飘散而出。 见到这一幕…… 龙傲天和东方羽，全身都是在忍不住的颤抖着，嘴巴大张，仿佛见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灵气！” 龙傲天毫无形象的大叫，眼睛瞪的滚圆，难以置信的大喊。 自古以来，天材地宝的生长，从来都是消耗天地灵气，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竟然能产生天地灵气！ 要知道，水晶宫创立的宗旨，便是保护陆地灵脉复苏，若是有足够数量的这草，灵气复苏，指日可待！ 一时间，龙傲天的眼神，也是火热到极点。 和这草相比，些许剑芽米算什么？ “李道友……这，这是什么草？” 尖锐的喉结耸动两下，龙傲天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蓝银草，可以转化灵气，至于效率，喏，你们看到了。”李玄随口说道，摇头笑笑。 倒是没想到，这两人反应这么大。 不过也正常，在这个末法时代，一小把蓝银草的种子，便能打造出一个洞天福地出来，对于修行人来说，自然是梦寐以求的瑰宝。 “蓝银草……蓝银草……” 龙傲天轻声念叨着，忽然便是朝李玄深深的鞠了一躬，沉声道：“有这蓝银草，灵气复苏指日可待，老朽现在这里，谢过前辈了，这天下所有的修行人，都会铭记前辈的大恩大德。” 他很是严肃的说道，眼中闪烁着理想主义者的光彩。 嗯？ 听到他的话，李玄心中微微一动，不由开口道：“之前我听人说过，就是你们在研究海底灵气，想要主导全球灵气复苏？” 龙傲天点头。 “正是，我最近在研究海底灵气层，曾经的天地大变，将不少灵脉尽数封存于海底深处，一旦释放出来，必将重现修行界的盛况。” 对上了。 李玄看了他一眼，还是觉得这想法很可笑。 “修行界，有盛况吗？这个世界，从来不都是由凡人主宰吗？” 李玄的问题，让龙傲天愣了一下，回过神来，飞快辩解道：“是倒也是，不过，那是因为我辈修士只求长生，对于万丈红尘没什么兴趣。” “放屁！” 李玄斥道。 “单论运作效率来说，国家绝对是最有效率的组织，如果按你说的，修行界曾经鼎盛过，那为何从来没有形成过修行的国度？秦汉元明清……哪一朝是因修行人而起？” 五千年，李玄见过的文明太多了，对于这件事的见解和认知，当然也是要比两人深的多。 可以说，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此时此刻，李玄的问题，如同当头棒喝，让两人眼中都是现出迷惘。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 “因为修行人太少，天地灵气还是不够！” 龙傲天搜索枯肠，还是咬咬牙说道。 这是唯一的答案。 李玄淡淡一笑，轻声道：“恭喜你回答正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解决呢？灵气复苏？” “当然！” 龙傲天下意识说道，只是话刚出口，便是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可具体是哪不对劲儿，也是不由陷入了思维的盲区。 然后，他听到了李玄的声音。 “从神话渊源中来讲，古有盘古开天，后羿射日，远古有黄帝蚩尤大战，再有封神之战，然后是先秦炼气士……发现没有，修士一代比一代弱，因为这片天地容纳不了很多强大的存在。或者也可以说，前人积压了后人的修行资源。” 龙傲天叹气，轻轻点头。 李玄又问：“可是，若天地灵气强盛到极点呢？足够任何人使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又当如何？” 龙傲天默然片刻，低沉而坚定的说道：“天下人人如龙，修各自大道。” 话出口，他便是看到李玄犹如看待白痴一样的眼神，嘴角抽搐两下，也是苦笑道：“李道友，你就直说吧。” 李玄道：“也曾有过那样的时代，那个时代，被称之为蛮荒，与其它强大的物种相比，人类成长速度太慢，肉体太过孱弱，以至于数量很少，只能苟延残喘。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而你，在那样的时代，能活多久？” 这样的反问，当真是像一道雷，当头劈了下来，龙傲天整个人都懵了，却又觉得李玄说的对。 灵气的浓郁程度，造就了每个物种的地位。 恐龙称霸的时代，天地灵气绝对浓郁到极点，然而人类根本没有生存的空间。 现在，以地球灵气之稀薄，无数异兽都无法生存，所以人类才能成就辉煌的科技文明。 “那……” 噗！ 龙傲天忽然狠狠喷出口血，洁白的胡子都被染红了，像是陷入了某种心魔。 灵气复苏，是水晶宫存在的最大意义，也是他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事业。 而现在，却听到这样的点拨。 自己所走的路并没有错，只是这件事本身，或许就是一个错误。 “人活一世，草木一生，只求当下，够了，就够了。” 李玄轻声说道，旋即朝东方羽招招手道：“走，带我去看典籍。” 东方羽有些担忧的看了宫主一眼，只见他呆呆站在原地，陷入某种沉思，手指又飞快掐动，算了一卦，也没算出个所以然。 李玄的话，虽然对他心里也有震撼，但远远不如龙傲天这么强。 东方羽，原本也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走吧，前辈，我带你进去。” 长叹口气，他伸手邀请。 李玄点点头，大步走进那水晶宫的大门。 这时，大概是听到外面的动静，里面风风火火的冲出来一个人。 正是唐莲。 见到李玄，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仿佛一尊雕塑，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神则是复杂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