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一章 崩断的弦
有句话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对于准备发动一场战争的军队来说,几乎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充足的后勤补给更重要。 不过凡是都有例外,搜集情报就远比后勤补给重要的多。 所以在陆斯坎大军开拔之前,情报系统就已经在无冬城彻底铺开,瓦林德拉也亲自乘坐商船,悄无声息钻进码头区的一间破仓库内。 但她没有急着去见张诚,而是耐心的等待着公会首领恩崔立的到来。 身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她非常清楚以杀手的性格,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去尝试着进行接触,所以自己没必要去冒险,还是先等等再说。 但遗憾的是,还没等瓦林德拉派人去跟恩崔立的手下取得联系,他本人便已经来到仓库内,脸上甚至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要知道恩崔立平日里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面瘫,别说哭、笑、愤怒、痛苦、绝望这种极端情绪,就连吃饭都要定量,绝不会多吃哪怕一丁点。 他整个人包括作息时间在内,就好像上紧发条的钟表,永远不会出现一丁点的差池。 “你去见他了?怎么样,他是我们期待的主人吗?”瓦林德拉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恩崔立咧开嘴露出一个十分恶劣的微笑。 不用问也知道,他跟瓦林德拉的私人关系并不算好,甚至偶尔还会有点小矛盾。 毕竟在奥术兄弟会统治时期,整个陆斯坎的情报体系都是被法师们控制,所以改组之后,仍旧会有一些老家伙,想要在公会内部安插几个眼线或者钉子。 一来二去,双方之间的矛盾就产生了。 瓦林德拉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到底是,还是不是?我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不是,但灵魂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占据了那个叫做本尼男孩的身躯。”恩崔立意味深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灵魂?!难道主人的身体在与神明的战斗中被摧毁了么?” 不得不说,邪恶阵营的法师脑洞向来都比较大,瓦林德拉一下子便联想到动荡之年,那场让无数神明为之恐惧和颤抖的战争。 费伦大陆上的神明和凡人,甚至还给张诚的巨龙形态起了一个高端大气的绰号——灭世之龙。 因为在这场惨烈的战争中,至少十个神被杀,还有若干神明被追杀到隐藏起来不敢露面,其中不乏像暴政之神班恩这样的强大神力,直接让习惯了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神明感受到了巨大威胁。 尽管后来一些倒霉蛋被神上之神艾欧复活,可那个遮天蔽日的阴影仍旧笼罩在诸神的脑袋上。 “别问我!你知道我不懂这些。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还跟以前一样邪恶,恐怖和疯狂。另外,我能感觉到,他这一次绝不仅仅是想要对无冬城下手,而是有着更加宏大的目的。”说罢,恩崔立也不理会对方听懂了没有,整个人便遁入阴影,从仓库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意思!那就让我亲眼见识一下吧……”瓦林德拉喃喃自语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很快抿起嘴角,眼睛里闪烁着兴奋与期待。 …… 与此同时,远在无冬城堡的大殿内,艾瑞贝斯正在对几名找回深水城魔法生物的学员表示感谢。 由于他们的努力,用不了多久瘟疫解药就会制作完成,纳西尔领主也会借此机会夺回民心。 但可惜的是,现实往往比任何悲剧故事都更加残酷。 还没等艾瑞贝斯把报酬挨个交到“英雄们”手上的时候,正在制作解药的房间突然迸射出刺眼的红光。 下一秒…… 轰! 难以置信的能量冲击直接掀翻了坚固的城堡墙壁,把所有人吹得东倒西歪。 等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不稳定的传送门屹立在房间中央,周围密密麻麻躺着好几个帮忙调配解药的法师、牧师,只有两个人不见了。 其中一个自然是她的未婚夫范斯维克,另外一个则是负责解药配制工作的德斯泽尔。 “快……快去追……德斯泽尔背叛了我们……”一名正义之神的牧师在临死前最后一刻,断断续续的说出了真相。 “什么!范斯维克呢?他也背叛了吗?”艾瑞贝斯猛地冲到近前大声质问。 可这位牧师已经回归神的怀抱,没办法再回答任何问题。 “该死!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 艾瑞贝斯的情绪明显又一次失去了控制,丝毫不理会那些伤者,表情狰狞的跳进传送门。 她根本不知道,就在自己纵身一跃的刹那,身上属于圣武士特有的神圣灵光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散发着浓郁不详和阴冷的气息。 “她……她……她堕落了!艾瑞贝丝·德·提玛兰德女士竟然堕落了!”一名年轻圣武士开始浑身颤抖,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 要知道凭借着美丽的容貌、强悍的身手和坚定不移的信仰,艾瑞贝斯早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圣武士,而是整个无冬城的偶像。 正是由于她的存在,才有那么多年轻人愿意加入圣武士的行列。 可现在,那个在无数人心目中圣洁美丽的形象轰然崩塌,其造成的精神冲击可想而知。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不少年轻圣武士身上的神恩都在不停地减弱,明显是信仰动摇的结果。 堕落! 对于圣武士从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恰恰相反,如果在整个费伦大陆做一次圣武士调查,就会发现有三分之二的圣武士都曾经堕落过,还有三分之一更是直接转投邪恶,化身成为黑暗卫士。 不少邪恶神明的教会根本懒得培养自己的黑暗卫士,只要设个局,引诱刚出道的年轻圣武士即可。 但艾瑞贝斯的堕落不同! 她并不是受到了什么无法抵抗的诱惑,而是疲劳与压力不断积累的过程中,绷断了最后一根弦。 尽管她跟自己的未婚夫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样,拥有令人羡慕的甜蜜爱情。 但在她的心目中,范斯维克却是类似家人、亲人一样的存在,属于精神上的依靠和慰藉。 可现在,这个重要的依靠出了问题,她内心所有的负面情绪再也压制不住,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