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小挫
果然，下一刻，从土匪的寨门内就滚出了三个大火球，那三个大火球的直径有两米多，在人类面前简直就是庞然大物，附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沿着通向山下的窄窄的斜坡迅速的滚了下来。 通向城寨的道路到了这个关口忽然变窄了，一个大火球基本上就可以将道路堵塞，人是绝对躲不开的。 “快退！快退！”官军先头团的士兵惊慌失措，这么大的火球要是碾过来，不管是谁肯定会被烧的连亲妈都不认识，刚才的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争相逃命的狼狈。 一支军队，不管多么训练有素，都不可能改变人类贪生怕死的本性，一旦遇到生命危险，人们的脑子里是不会想战术、纪律什么的，想得只是如何逃命。 顷刻间，站在最前面的盾牌兵被纷纷撞倒，火势立即吞灭了他们的身体，一些被大火烧着了的士兵，开始失去理智的狼狈奔跑，又在无意之间将同僚的身体点着了。 好不容易借着前面兄弟们的尸体挡住了那三个火球，紧接着，山坡上又滚下来三个，一样直接冲入拥挤的人群，任凭火势吞没一个又一个的血肉之躯。 “快撤！快撤！”还没等到指挥官下命令，前面的士兵已经开始纷纷调头逃窜，顺带着冲垮了后面的队伍，所有人都知道，这场仗是没有办法打下去了。 站在后方指挥的查理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眼看着他的部队就要攻破寨门了，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些大火球，不仅是他进攻受挫，还让他损失了不少兄弟，这可都是他精心栽培的嫡系啊，都是他将来是否能立足于此地的本钱啊，查理那个心疼啊，心尖都开始颤抖了。 战争最重要的是要审时度势，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这场仗肯定是打不下去了，再打下去那就是绝对的赔本买卖，为了端这么一个土匪窝子，损失自己这么多精锐，这事若是传出去了，受不受处分先不说，肯定会被那群家伙给笑话死。 查理虽然很不甘心，但他是个很理智的人，不会在战场上因为上头而让兄弟们做无谓的牺牲，沉着脸，重重地喝道：“收兵回营！”说完，扭过头去，狠狠地瞪了奥利维亚一眼。 奥利维亚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顿时吓了个魂不附体，冷汗直接就从后背中透出来了，下意识地拉了拉柯利福的衣袖，并向他投以求救的眼神。 柯利福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柯利福知道奥利维亚肯定不是故意不说的，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应该帮他一把，谁让他是自己的将来的老丈人——之一呢？ 果然，回到军营之后，查理将军气得破口大骂，冲着奥利维亚吼道：“奥利维亚，你这个蠢货！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对方会放火球的事情？！你是不是诚心想看我的笑话？还是你跟里面的土匪有勾结？！说！” 奥利维亚吓了一跳，差点跪到地上，连忙向查理将军鞠了好几个躬，哆哆嗦嗦地说道：“查理将军，您明鉴啊！我真的不知道约瑟夫的山寨里竟然会有火球啊，我们之前攻打他的时候，最多打到半山腰就打不上去了，哪像您的第四军团这么神勇，直接打到了他的家门口，逼他使出了绝招。” 柯利福心中不禁一声冷笑，这小子溜须拍马的本事真的是高啊，这套吹捧简直是不漏痕迹啊，也笑着替奥利维亚说话，道：“查理将军，请您息怒。我想奥利维亚没有说谎。约瑟夫只是个跳梁小丑，跟您的第四军团对抗迟早会被碾死，他帮约瑟夫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我看他是真的不知道对方居然会用这种惨无人道的办法来对方官军。” 查理将军身经百战，并不是傻子，他也知道，奥利维亚此时是绝对不会帮约瑟夫的，除非他是傻子，刚才只不过是因为首战失利，还损失了不少兵将，心头火大，必须要找一个人撒撒气才行，见柯利福这么说，就坡下驴地卖了柯利福一个面子，冷冷地说道：“哼，看在监军的面子上，这次就姑且相信你，但是你最好给我仔细想想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没有说的，要是让我知道你还有事情瞒着我，我就派你这个巡捕大人打头阵！” 奥利维亚长舒一口气，心里对柯利福的感激又多了一分，向着查理将军连连施礼，道：“查理将军，您明鉴，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您了，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您啊！” “哼！”查理将军余怒未消，袖袍一甩，握着短刀走了出去。 “柯利福大人，刚才多谢您了。”恍如劫后余生的奥利维亚给柯利福鞠了一个大大的躬，十分诚恳地感谢道，这时候他才真正的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那顿饭请的真是值啊。 柯利福微微一笑，将他扶起来，一脸轻松地笑道：“奥利维亚先生，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在北境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怎么能看着你有事呢？你要是有事了，谁去请我喝那么美味的葡萄酒啊？” 一番玩笑话，让奥利维亚彻底轻松了下来，也直起身来，冲着柯利福哈哈一笑，道：“您放心吧，伯爵大人，等我们这次凯旋归来，我一定再请您好好的喝几杯葡萄酒。” 一定要叫上你的女儿哦，柯利福心中猥琐的说道，嘴上却是一脸春风地说道：“好说，好说。我可真怀念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光呢。” 约瑟夫的军营中，二当家的携大胜归来，志得意满，在祝酒会上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道：“大哥，我说的怎么样？那些官军也不过如此嘛，刚才那种情况，若是我们肯定就直接冲过去了，真到了性命关头，你不敢玩命，就只能去死。但是，那些吃官饷的，他们才舍不得这么干呢。”二当家的不愧是炮头，将官军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难怪能屹立不倒这么多年。 不过，坐在上面的约瑟夫和他的三当家却笑不出来，他们知道，官军这次攻击失利只不过是一时大意，没有想到他们会用火攻，等到下次准备好了，肯定就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打败了，更何况，那么大的火球做起来很麻烦，他们山寨也没有多少库存，要是等那些东西都打完了，那他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二哥，你这场仗打的非常好，不过我还是以为，我们应该谋取招安，毕竟我们的力量跟官军不在一个等量级上，而且，我们库存的大火球也不多。”足智多谋的三当家一脸忧心的说道，经过今天这一仗，官军肯定会对他们恨之入骨，若是不赶紧想办法招安，等到官军攻破寨门之后，肯定会将他们杀个鸡犬不留。 “招安，招安！”二当家的刚刚打了一个胜仗，就被这个三弟泼了一盆冷水，心里自然是老大不痛快，黝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大胡子气得一抖一抖地，带着满满地不爽说道：“我也同意招安，可问题的关键是人家答应吗？人家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落草为寇的土匪，刚刚派去使者是什么待遇你们也都看见了，我们何必再去自取其辱呢？依我看，我们就跟他们干到底，不错，我们剩下的火球是不多了，不过对方又不知道我们的虚实，这几天我们就狠狠地打，说不定将他们打疼了，他们就会知难而退，再也不敢来招惹我们。” 大当家的约瑟夫坐在山寨的正座上，一脸凝重地听着自己手下的两个兄弟争吵，平心而论，他还是赞成三当家的意见的，若论打，刚才官军的战斗素养他也看见了，他不认为自己手下的这群乌合之众可以打赢他们，二当家的今日取胜完全是沾了官军丝毫没有准备的光，若是官军下次进攻，火球或许就起不到这么好的效果了，他们可以在前面设置一些阻挡物，再用长杆子将火球拨到山涧下面。 若是这股官军真的跟自己杠上了，那自己多半是会被他们吃掉的，知难而退？最起码他现在还没有看到官军有知难而退的苗头。 不过，二当家的说的也有道理，问题是他现在想投降人家不让啊，他也看出来了，对方查理将军是想拿着他的人头来邀买多来郡的人心的，怎么可能让他轻易投降？人们往往理解的是“没条件谁投降？”，但现实的情况往往是“没条件，没关系，谁让你投降？” 一个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土匪，恶贯满盈，天怒人怨，见官军力量强了，自己无路可走了，就想一投降了之，将之前做的坏事一笔勾销，这得多大的关系才能办到？一个普通的罪犯，就算是去自首，那也不可能免去所有的罪过，最多判的轻一点，而向他这种恶贯满盈的大奸大恶之徒，就算是去自首，那也跑不了杀头的罪名。枪毙十次都够了。 这该怎么办呢？约瑟夫一脸愁容，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