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一十九章 乱象

    由于本尊的关系，凯恩成神的过程，基本没有门槛限制，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也不会因为缺失了相应磨砺而变得残缺有漏。

    然而，升神并非完全是好事，尤其是在旧日支配者的巢穴宇宙。

    这就好比蚂蚁个头再大，人类对其的认知也是蚂蚁，但如果这蚂蚁变化成人，人类就会以对待人的角度去臆测其行为和智慧。

    所以凯恩清楚，他是不是神，在旧支眼里是有巨大差别的，不是神再强壮也只是蝼蚁，是神的话再虚弱也能当盘儿菜嚼吃了。

    一盘儿能嚼吃的菜，凯恩觉得这并非是半开玩笑式的形容，而是代表了旧日支配者的一种态度。

    从某种角度讲，其他神灵成就的过程，等于是富集宇宙中精华物质和能量的过程，吞噬神灵，对于以寄生、吞吃宇宙为根本生存行为的旧日支配者们而言，是一种有效的提速。

    若是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克苏鲁种下噩梦之种的操作，就变得通俗易懂了。

    对于这方面的问题，凯恩的心态一直很不错，选择薪王之路其实就是态度的表达，更何况一直以来，噩梦之种也没能将他如何，反倒是他一再借力，完成了神魂磨砺、一年成神的伟业。

    所以，尽管噩梦之种一轮比一轮难熬，但凯恩仍旧满怀希望，他就是要忘我燃烧，为本尊的事业添砖加瓦，这是核心行动宗旨，也恰恰契合了薪王之道。

    布拉索夫事件之后，凯恩开启了第三论的百日休整。律令卡牌种田，除非敌对势力杀到他面前，否则不会中断那种。

    这一波种田算是强行种田了，从大局势的角度分析，并不合时宜，外边也扔下不少缺头少尾的事情。

    比如说从前因后果的角度分析，布拉索夫事件不过是恐怖猎手制造的一桩事端，不是第一件，也不是最后一件，而只是代表了超凡危机开启，各个神话种族按捺不住纷纷搞事的一个缩影。

    另外还有通过布拉索夫事件引申出的人奸问题。某些人类超凡者平时爬在文明身上吸血，关键时刻，毫无人族自觉，宁肯跟异族苟合。

    这条线一旦深究，那画面真的是美不堪言。结果也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那些因当场跟约瑟夫、阿蒂娜他们，以及普通人打起来的不过是小虾小蟹，杀了他们也根本不解决问题。这类人，这类组织不止罗马尼亚有，其他国家地区也绝对不缺。正所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这些就算是其中一种了。

    惹了恐怖猎手，与神孽结怨，这算是新仇，旧恨则有天主教、海族、正联，十巫会的大巫都排不进数里了，成长太快，大巫那一级的对手眼瞅着已经沦为不值一提的杂鱼。

    摊子铺的很大，都是半截五寸的，凯恩却要闭关飞升，这样的画风连凯恩自己都觉得不好，一点都不圆满。

    可换个思路，这也没啥，毕竟他是步步高升，如今这一步尤为华丽，完成这步蜕变，回头以碾压模式拾掇旧账，虽然没有了跌宕起伏的故事性，但就结果论来说，恰恰是人们一直追求的。

    真要说有什么不美，主要是苦了世俗世界的普通人。无论是从现实利益，还是从情感角度，他都愿意尽可能的给予普通人帮助。

    但从现在开始，类似布拉索夫这样的救援很难再现了，食火者们的联合作战还算给力，但被圣域压制，就很难施展出应有的力量，损耗会很大。

    屠夫做为他的影，跟他关联紧密，是会一起飞升的。而四天王，这种靠着灌顶成就的高端战力，再用技术弥补，也无法遮掩实力比较水的事实，能在1对1的战斗中胜出就不错了，可但凡敢跟火牢领叫板正面开战，又哪里会派个位数的圣域登场？

    更何况，所谓的四天王，现在至少有2个半还在纸上。

    总体来讲，由于步子一直迈的比较大，所以凯恩始终在承受‘扯着蛋’的痛楚。

    这第三次强行百日休整，做多只能花费三分之一的投入用于‘补锅’，也就是将火牢领建设蓝图的关键坑赶快填上。余下的时间和精力，都要用在为飞升后的神国建设做准备上。

    而即便如此，在未来非常长一段时间，凯恩都只能是全力以赴忙内政，才能将成神后的基本框架搭建起来。

    原本凯恩还试图为浅海战役中损失MA进行补充来着，现在这个计划取消了。也就是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力，MA只有4000 。

    这设备是通过律令卡牌体系打造的，而不是靠着中央之城的‘未来工业园’生产的。就目前位置，无论是‘未来工业园’还是将原中加州地区所有产业集中改进的‘新工业园’，都还处于半建设状态，想要完全投入使用，还需要5-7个月。

    这就算是步子太大扯着蛋的体现了，律令卡牌吹出来的空中楼阁，没等将中空的部分填上，就不得不建造凌霄宝殿了，又是个超级大工程。

    正是因为如此，凯恩手中的现有力量，不得不尽可能的投入到建设力量和各种资源的筹措上，比如超凡能源，超凡材料等等。

    相比于火营，凯恩在全球各地建立超凡能量汲取站的时间更早，在第二次百日休整期间就已经开始了。

    这些装置原本是打算借全球秩序尚佳的背景最后收割一波，然后在噩梦化扩散时就体面的关闭的。现在则必须更久的运转，这就需要派人守护了。

    资源也是类似的情况，原本以为紧急搜刮一波，就够初期创业用了，等中后期不敢说予取予夺，也绝对能够挺直腰杆武装采集了。

    可现在就不行了，需求量激增，只能是通过规模化开采 交易购入来弥补。

    这就是铺开的摊子收不回来的具体表现。

    手中力量都投在这些方面，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力量玩拯救了。

    布拉索夫事件时隔两天，同样是在夜里，罗马尼亚首府布加勒斯特中心区东北面人口密集区，突然塌陷，最终造成直径2.7公里左右的不规则天坑，平均深度430米，17万 住民直接被坑。

    这是一次超凡事件，同样出自恐怖猎手之手，原本应该是跟布拉索夫事件发生在同一天的，以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

    然而凯恩在布拉索夫的表现太过犀利，恐怖猎手担心这边的爆发也被凯恩顺手摁灭在初始阶段，于是就隐忍未发，多等了两天，并且更改了一些计划细节。

    这次它们成功了。

    光是直接坑死17万 ，就给人类世界造成了轩然大波。

    前脚还在睡觉，后脚就直坠400米，活活摔死，这直接颠覆了绝大多数人对陆地的固有认知，别说是普通人恐惧，就是很多超凡者也害怕。

    400米的高度，钢筋铁骨摔下来也得散架，何况大多数超凡者的肉体强度都达不到钢筋铁骨的程度，也很难做到随时就能飞，尤其是在屋子里的时候，不能及时冲出去，就算会飞，也会被倾塌的房子直接拍死吧？

    恐怖猎手不仅屠戮人类，还用人类尸骸喂养怪物。天坑形成后不久，就有大量怪虫从天坑内侧的断层洞穴中涌入天坑底部，在废墟间穿梭游弋，搜寻尸骸吞吃。

    这些怪虫跟钻地魔虫有较多的相似之处，跟凯恩曾经带人在黑山监狱的秘境中灭杀的那种怪虫也有不少雷同的地方，它们是钻地魔虫的亚种，虽然不及钻地魔虫凶悍，却也没有遇水则亡的弱点。

    更可怕的是，这些虫子在吞噬足够的血食之后，当场表演结茧进化，效率还十分的高。官方仓促之下的燃烧汽油弹投掷，反而进一步加速了它们的进化过程。

    当大量外形狰狞，翼展3米的飞行孽物宛如黑潮般涌出填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时，饱受惊吓的布加勒斯特住民们再也忍不住了，秩序荡然无存，到处都是哀嚎、尖叫、躲避和战斗的景象。

    尤其是那些维护治安的军警车辆和人员被蜂拥的孽物迅速屠戮之后，人们对战胜孽物彻底失去了信心，于是局势很快演变成了大混乱和大屠杀。

    由于这次火牢领的战力没有介入，即使超凡战力和更多的军队开进战场的速度还算快捷，仍旧没能在第一时间将孽物压制住，双方在街头、在巷道、在广场、室内，乃至空中，大打出手。

    飞行孽物虽然基本不具备远程打击能力，但它们矫健灵活并且智慧不低，还能够借住吞咽血食快速愈伤，而人类一方想要将之击杀，往往需要两到三支半自动步枪将之逼近角落中疯狂扫射一番，才能成功。

    于是，历史悠久的布加勒斯特城成了血腥绞肉机，罗马尼亚官方和其背后的超凡者势力，花费了9天时间，才算是勉强将事件平息了，事后统计，死于飞行孽物肆虐事件的军民高达14万 ，其中超过三分之一死无全尸。

    天坑事件总计损失人口32万 ，经济损失更是个天文数字，这对罗马尼亚以及欧洲、乃至世界各国的触动都十分巨大。

    安全感的进一步丧失，让人们变得越来越情绪化，越来越脆弱，邪教和末日论等极端主义势力趁势而起，眼瞅着就愈演愈烈、弹压不住了。

    五月下旬，天坑事件发生第12天，锡纳亚。

    这里是谷地小镇，在布拉索夫南边，两者直线距离约50公里。

    相当一部分布拉索夫难民被安置于此，约瑟夫、阿蒂娜他们也在这里。

    他们这些秘社成员的处境一度非常微妙。

    布拉索夫事件，他们算是有功之臣，但秘密结社，以及事件前后的很多操作，都违反了特殊部门的相关规定，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布拉索夫事件后，凯恩将解除武装的那些超凡者移交给他们，他们也获取了不少证词，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很不美好。

    官方及其别后的超凡势力，认为这些证词涉嫌逼供，而不能作数。

    另外，在灾民撤离期间，双方当场开撕，最后也因证据不充分，而没能将那些超凡者绳之以法。

    眼瞅着就要被反坑，天坑事件爆发了。

    残酷的现实终于让超凡势力和官方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神话生物的目的甚至都不是征服，而是毁灭。他们的终极目的，是在人类文明的废墟之上，像人类圈养牲畜般圈养幸存的人类。

    这样的目的，人类超凡势力都无法接受只能是应战。

    于是画风一转，人奸，乃至与神话生物眉来眼去、态度暧昧的超凡者及其相关论调，没了市场，超凡势力和官方下定决心要进行联合整肃了。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约瑟夫他们算是苦尽甘来，不但恢复了名誉、地位、职务，还获得了不同程度的拔擢提升。

    天已经有些晚了，临时办公室力，阿蒂娜整理完文档，正要离开，一股莫名的风将屋门吹开，走廊上的灯开始明灭闪烁。

    “谁在那里？”阿蒂娜隐约有所觉。

    无人应话。

    她解开枪套上的扣带，拔枪在手。

    灯光一暗，这次没有再亮，黑暗中走出三名穿着黑斗篷的男人。

    “探长，你手中的档案，我想借阅一下。”为首之人说着亮出一枚徽章。

    是特别顾问的专属徽章，也就是超凡者。

    阿蒂娜握紧枪，“抱歉，想要阅览机密档案，请走正常流程。”

    “嚯嚯！公事公办啊！”为首者发出哂笑“可我就是现在要看！”

    说着身形只是一晃，就要闪身到阿蒂娜近前。

    砰！阿蒂娜反应超常，开枪及时。

    她左面的虚空中，为首者的身影出现，而正面，为首者的身影消失。

    挨了一枪的为首者呲牙道：“还不错，可你觉得，普通的子弹能伤害到啊……”

    为首者说到最后，已经化作一声痛叫，就见他动作僵直，身体的关节仿佛在迅速锈死，而后便直愣愣的摔倒在地，没了生息。

    “我可没说过是普通子弹。”阿蒂娜用枪指着另外两人，同时稳步后退。

    两名黑斗篷先是一愣，随后其中一个怒吼：“碧池！”说着身子一旋便消失了踪影，再出现赫然是在阿蒂娜头顶，凌空扑下。

    而另外一个也颇有默契，如同掉水里般呼的一下就沉入地底，化作一条在地上移动的并不明显的阴影蹿向阿蒂娜。

    与此同时，阿蒂娜喝叱一声：“护！”

    叮！自空中攻下的利爪在阿蒂娜头顶三寸的地方受阻，擦出了一溜光星。

    阿蒂娜的反应和速度都没有对方快，但有这么一挡，动作也就跟上了，连开两枪，将对方从空中击落。

    最后一个从地底扑出，掏裆破腹，但同样被无形之力挡住，阿蒂娜探脚将之蹬出去，自己也趁势后飞，手中枪连开。

    兔起鹘落，三名黑斗篷都撂倒了，然而未等阿蒂娜松口气，所有的灯便突然都灭了，连应急灯都没有亮起。

    摔躺在地上的阿蒂娜伸手一摸腰带上别着的徽章，心中默念：正义必胜！

    之后她就觉得有莫大的勇气和力量从心中涌出，耳清目明，她看不见，但她感觉到有某个东西进了警局，直向这里而来。

    她努力压服自己心中的恐惧，告诉自己，按照平时练习时的应对措施做就好，关键是不要慌乱。

    “沉住气！深呼吸……”同时她更换了弹夹。

    感觉到有东西进屋，她立刻开枪，她感觉到对方动作一滞，但又冲了过来。这次她没有硬顶，而是向旁翻滚，顺势站起。

    嘭！物品粉碎和炸裂的声响融合成一个爆炸音。

    她有能量护身，飞溅的渣屑不能伤害到她，但她还有奇异的直觉，她能判断出这一炸不比军用手雷的威力小多少。她被冲击波推飞摔倒。

    但她在被推飞的过程中，都不忘瞄准和开枪。

    她知道，她与超凡者相比，身体素质没有优势，要尽可能的避免陷入格斗战。

    子弹的速度可以弥补她的劣势，而现在身处黑暗，她必须依赖自己的直觉。

    直觉，枪感，她平时主要就练习这两个，普通的瞄准射击没有意义，因为往往来不及，并且眼睛会被欺骗，看到的未必是真。

    她隐约感觉到又一次迟滞了对方的冲势。

    急忙翻滚站起，有些狼狈但速度还算快，然后她就又被炸了。

    这次她被炸的有点狠，人被推飞出数米远，狠狠的撞在墙角，又反弹扑地，脏器受了震动，但总得来说在忍受范围之内，不影响继续作战。

    于是扑地后立刻就是横滚，果然这次较为成功的躲开了一次打击。

    开枪！她能感觉到，对方又被击中了，且出现了更长时间的僵直。

    “效果递增！”阿蒂娜这样想，她将手中的档案袋贴地丢到档案柜下，然后迅速上弹。

    可对方已经冲过来了，利用迅猛的速度，将她打飞，然而她的能量防护罩非常给力，仍旧没有破，即便是被狠击狠摔，也没有大碍，这让她能始终紧握武器。

    趁机换上弹夹，继续开枪！

    接下来的十几秒，阿蒂娜又被炸飞了好几次，并被对方欺近揍了两次，若非她握枪的手也被能量罩保护，枪早就被打飞了。

    也正是因为始终握着枪，一旦对方抵近，她就会抓住机会疯狂连射，因此两次都成功将对方逼退。

    她清晰的感觉的到，对方在变弱。很难描述的一种感觉，有些像是看到火团变小，很抽象，但她就是知道。

    所以尽管对方的攻势十分狂猛，隔一小会儿就能明显恢复一下，但她还是凭借直觉捕捉对方的位置，抓机会对其进行射击。

    ‘砰！’又一次被击飞出去的阿蒂娜发现，保护自己的能量护盾碎了！

    “该死！”阿蒂娜知道，没有了护盾，对方一击就能让自己失去战斗力。

    她无法继续沉着对抗了，疯狂的开枪，直到打空弹夹。

    对方身形连晃，但仍旧没有大碍。

    阿蒂娜感到绝望。

    就在时，黑暗突然消退，照明重新恢复。

    屋子里满地狼藉，就像被一群野牛践踏过。

    康斯坦丁突兀的出现在房间中央，右手像是拎小鸡般拎着一个消瘦的人，看那人手脚自然垂落的样子，似乎已经晕死了过去。

    “我想，这次又是我救了你一命。”康斯坦丁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