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七章
柳川看他们实在火烧火燎完全等不了，很多商人就差跪在地上，恳求柳川谈判，哭着喊着抱大腿了，柳川才一脸不情愿道：“本首辅目前事务繁忙，本来是实在没有时间，与你们谈判的。但考虑到你们的实际困难，还有恳切的诚意，本首辅就勉为其难，谈一次吧。但本首辅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要分开谈，背靠背谈，只有一次出价的机会，这叫匿名竞标！谁家的价格条件优惠，本首辅就与谁家缔结盟约，建立通商关系。机会难得啊，各位好自为之。” 在一旁观摩学习的世子姜黄、许兴运等人，听着柳首辅如此谆谆善诱，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什么是杀人不见血？ 柳川这就是啊！ 什么是老奸巨猾之辈！ 还是柳川啊。 这些那些小王朝商人来时，柳川找尽了借口，各种拖延时间，甚至不惜怒怼“友邦惊诧论”的长公主党，都要坚持不肯马上谈判，就是要消耗这些商人的耐心和时间，还有银子。 如今，那些小王朝商人们一个个都要吃土了，急地火上房，如同热锅上蚂蚁，柳首辅还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一场大屠杀式收割利益，即将开始！ 这是柳川故意设下的套路。 这些那些小王朝商人，在这种紧张、竞争、紧迫的情况下要是还能保持冷静，那才有鬼！ 这不平等条约，城下之盟，就这么签下了。一签至少影响几十年！ 柳川只是不动声色，以一个“拖”字决，一个挑拨离间，加一个“匿名竞标”报价手段，轻轻松松，就能让大夏狠狠宰那些小王朝几十年！ 许兴运都吓得脑后冷汗直流，看到柳川对那些小王朝人凶狠的手段，想起自己之前怼柳川的情形，海青天都有些后怕啊。 “这柳川，跟那些小王朝到底有多大仇？这么凶残?”许兴运心中苦笑：“我之前处处怼他，却没被他报复，看起来真是让着我呢。” 许兴运心中这份五味杂陈啊。 原来，他总是骂人家柳川奸臣，其实柳川一直给他面子，包容没有整他呢。 以柳川整人的手段，想弄许兴运，此时他还能站在这？ 柳川的话，让那些小王朝的商人们，面面相觑。 “喂，咱们之前可说好了，价格不能太高！不然回去会被骂卖国贼啊。”有人干笑着对另一王朝的人说。 “那是！”另一人将胸脯拍得山响：“我岂是轻易屈服卖国之人？尔等只管放心！” 骂人心想：“我信你才有鬼！你们王朝时时刻刻想灭了我国，怎么能放松警惕？” 另一人心中冷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想蒙蔽我，暗中抬高价，从大夏弄到那种威力巨大的火枪和重型火炮？我国家还不被你们王朝第一个灭了？” 同样愉快的聊天，发生在一些小王朝的人们之间。 “哈哈，实话说我国对大夏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家什么没有。” “就是就是，我朝男儿血气方刚，最看不起的就是卑躬屈膝之人！” 在愉快的聊天之下，那些人都在暗自打着小算盘。 “拿到了大夏的火器和重型火炮，我国就立即发兵，灭掉周边的威胁！” “哼！那些王朝对我天龙国的野心，路人皆知，还想蒙我？我待会一定出更好的条件，没黄金，就从其他方面打主意！” 差不多同样的情形，也对对碰，在各位那些小王朝商人之间发生。 那些小王朝实在太混乱了，之间很少有没仇的，就算没正面对干过，暗地里彼此暗算也数不胜数。 柳川拿着威力强大的大夏火器和重型火炮，当胡萝卜引诱这些那些小王朝驴，谁敢不来吃？ 挑拨别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根本无需言语挑拨，只要将有仇之人放在一起，弄个胡萝卜吊着，他们自己就会死磕啊。 柳川看火候差不多了，咳嗽一声，轻描淡写对世子姜黄、许兴运等官员说：“那就找几十个单独的隔间，大家背对背，一对一，谈判吧。” 世子姜黄皱起眉头：“我工业基地的待客部门还没修起来，没有这种地方啊。” 狄亚杰眼睛一亮：“我工业基地县，还有将士们睡觉的房间，里面有上百个号房隔间，是给将士们睡觉用的。让他们去哪里，分开谈判就是。” 于是，一副让人瞠目结舌的场面出现了。 在工业基地将士们睡觉的地方，几十排、数百个单独隔间，相距很远的隔间后面坐着一个大夏官吏，几十个那些小王朝商人，忐忑不安地拿着号码，一一对号入座，开始谈判。 “这哪里像是国与国的谈判，分明像是审讯啊！”许兴运看着那些小王朝商人们面对气定神闲的大夏官员，一个个汗如雨下，汗流浃背，如坐针毡，刺芒在背的样子，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狄亚杰也笑道：“是啊，我看了好多年的士兵，那些还在青年少年的新兵蛋子，面对我这个统领，都比这些那些小王朝人镇定......那些小王朝人已经慌了神。” “虽然不是战场，但比战场更残酷啊。”世子姜黄钦佩仰慕地看着柳川，崇敬道：“还是柳首辅挑拨之计高明。这次对那些小王朝大名来说，就是一次生死存亡的战场啊。谁通不过，回去不过两年就会被人吃掉！” 柳川淡淡道：“对于那些小王朝大名，来我大夏谈判，就是一次战争！看他们能否活下来，活不下来的王朝，就只能死！” 听着柳首辅这霸气侧漏的宣言，大夏官员们一个个笑得比偷鸡的黄鼠狼还开心。 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坑害外国更让人开心的？ 什么？柳川以邻为壑？不睦邻友好？ 唉，只能说太年轻。世界上哪有公理和正义？睦邻友好，那是拿别人没办法的下策。能坑别国，才是本事啊。 这些大夏的官员，显然都得到了柳川的真传，不时有人故意大声叫。 天字甲号房惊呼：“什么？你天龙国打算以三倍金价买我大夏货物？” 其他那些小王朝商人，同时菊花一紧，同时暗骂天龙国无耻，但也给他们极大压力。既然大家是背靠背出价，柳川有言在先，只要条件最优惠的，其他还在拼命负隅顽抗的商人，也只好大幅让步，毫无底线后退。 地字丙号房：“哦？你永神王朝可以向大夏朝贡？这有点意思！” 玄字丁号房：“嗯？你要将那些小王朝国宝菊一文字，送给我大夏？不要不要！什么破玩意？我们要实际的！” 黄字乙号房：“要我大夏火器？价格随便我们开？嗯，这个倒是可以考虑。” 最后一句话，让其他王朝的人人菊花一紧啊。“价格随便开？畜牲！！！” 一个个商人心中大骂。 大夏那种攻城大炮，威力实在让人胆寒。 于是，各种谈判更加火热，那些小王朝商人们的态度更加谦卑。 经过一整天紧张的谈判，那些小王朝商人们一个个面如土色，失魂落魄地走出考场。 有的商人甚至一下子瘫倒在地，口吐白沫。 没办法，他们这辈子还从未如此豪爽地“出卖”过主家，回去之后，说不定会被斩首。 但一看到彼此算计的阴险脸色，这些商人们又挺直了腰杆。 出卖那些小王朝算什么？被大夏占便宜又如何？ 乱世，能活下去才是王道啊。 想必回去之后，将大夏的强大和火器的洗礼，还有其他商人的丧心病狂，添油加醋一番，自家主公非但不会暴怒，反而会夸奖自己随机应变，办事得力啊。 柳川翘着二郎腿，喝着龙井茶，优哉游哉地看着手中一张纸。 这张长长的纸上，列着那些小王朝各路商人，向大夏承诺的通商条件。 每一家商人开出的条件，如果让他们的主公看到，都会气得要拔刀砍人啊。 三倍黄金价，以真金白银购买？ 这都是统一标配了！ 哪怕是最穷的天龙家，也咬牙开出了三倍金价的条件，哪怕回去要吃土。 朝贡纳岁？ 这也早就烂大街了。 最新鲜的条件，倒是有个小王朝的，他提出可以提供给大夏领地内所有的熟练工匠，做劳动力输出，换取大夏通商。 金子过时了，这个王朝居然要卖人！ 这个王朝也有一个不错的军队，故而也有造兵器厂，养着几万个熟练的工匠匠。 柳川的目光落在这个王朝的条件上。 “这家，看来是被其他王朝吓破了胆子。”柳川嘿嘿一笑：“连工匠都要送给本首辅，真是饥不择食，饮鸩止渴。” “首辅，看来你要选这家了？”世子姜黄有些犹豫：“其实有其他王朝开出四倍金价，也很实惠。” “四倍金价？”许兴运都要傻笑了：“那就是那些小王朝人拿一两黄金，到了大夏，只能换2两半白银？这对大夏，简直比抢钱还快啊。” 大夏白银黄金兑换价，是一比十。十两银子换一两黄金，真是人傻钱多，二两半白银就能换他们一两黄金！ 这是何其我草的卖国条约啊？这是大夏赤果果掠夺那些小王朝的黄金。就算是做生意不赚钱，光是这份兑换价，就足以让大夏的工业基地大发横财。 看来已经是自暴自弃，放弃自我了，才会有这么疯狂的条件。 不过，正当许兴运们以为，柳首辅一定会选择最优的一家大名。 可惜，柳川的套路比他们想象的更深。 柳川微微一笑：“谁说，本首辅只选一家？这些家，统统入选了！” 许兴运、世子姜黄目瞪口呆，眼珠都要凸出来了？ 什么？ 柳首辅，你怎么出尔反尔，说好的只有一家入选呢？ 柳川一脸理所当然，训斥两人道：“所谓义不经商，慈不掌兵。一个个都是榆木疙瘩脑袋！本首辅是说挑选最优的一家优先通商，但没说其他家都不能通商了！这些人一个个条件都这么丰厚，咱们不占便宜脑子进水啦？做生意么，当然是下家竞争越多越好啦。” 噗！！！ 许兴运一口老血吐出去：“·····” 世子姜黄跪了：“柳首辅，还是您狠！” 柳川的结果一公布，那些小王朝商人们顿时倒了一大片，纷纷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世子姜黄看着他们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样子，好奇问柳川：“他们为何如此颓废？不是自己开的条件么？” 柳川淡淡道：“很多条件，都是他们道听途说，听说我们的人爆出对手的开价，他们自认达不到，只是为了恶心对手，才自暴自弃，哄抬价格的。其实他们根本承受不起这种条件。” 世子姜黄这才了解，柳川让他们彼此分开谈判，又故意让人不断爆料的原因。 套路，又见套路啊！ “高！实在是高！”世子姜黄佩服地五体投地。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动人心。”柳川悠然道。 “可这些那些小王朝商人，自我放弃开出的条件，如今让他们真金白银，实际履行，他们做不到怎么办？”世子姜黄看着在地上吐血不止的大名商人们，有些同情问道。 “答应本首辅的，砸锅卖铁，他们也得做得到！”柳川眉宇之间，平平淡淡，但语气之中，却饱含杀伐之气：“不然我们就卖军火给他们的对手！” 世子姜黄苦笑了。 柳首辅这是把那些小王朝肥羊们往死里坑的节奏啊。 要不要这么穷凶极恶啊？ 那些小王朝商人们吐血半天，最后还是一个二个被扶起来，送上了前往那些小王朝的车队。 有人绝望地看着柳川，嘀咕了一句大夏流行语：“柳首辅，我真的服了！” 柳川淡淡撇了他一眼。 以现在本首辅军火贩子的姿势，别说20年，就算200年，那些小王朝都统一不了啊。 谈判完，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这个，那个，柳首辅，能否接济我们一点盘缠，我们的银子都在销金窟花光了。” 有小王朝的人感到很耻辱，找别国借钱回家多丢人啊。 柳川十分‘大方’，大手一挥：“别担心！我大夏历来有难必帮，每个商人送了十两纹银，作为回家的盘缠！再给你们每人来五十张烙饼！路上吃。” 烙饼，来五十张？路上吃？ 这些那些小王朝商人们都要吐血昏倒了。 许兴运等人憋着笑，都要忍不住了。 那些小王朝商人们终于回国了。 他们从头到尾，连大夏女帝的面，都没见过。 但他们留下了一个个卖国条约，一执行就是上百年，坑得那些小王朝百年都翻不了身。 更让那些小王朝商人们耿耿于怀的是，柳川威胁要卖给那些小王朝的大炮和火枪，到最后居然一句话都不提了！ 他不卖了。 虽然怨念深似那些小王朝海，但那些小王朝商人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一旦怒触柳川，他会不会怒而卖给对手？ 只能当大爷，继续供着。 他们临出发之前，柳川十分罕见地和颜悦色，带着官员们来到山下，还以唐诗宋词编了打油诗一首，给被坑的如同那些小王朝商人们送行。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大夏状元世子姜黄，听了之后只吐血，许兴运听了想打人。 这是什么打油诗？都是你抄前人的吧？ 那些小王朝商人们却一个个两眼放光，大拍马屁道：“好诗！真是好诗啊！” 柳川表面上却一本正经道：“请各位将大夏的友谊，带回那些小王朝，并请一定要转告你们的主公，我柳川是那些小王朝最忠实的朋友。有困难，找柳川！” 众人等一脸感动，热泪盈眶，站在马车频频摆手，直到消失在茫茫山路之间。 柳川还怅然若失：“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唉，真舍不得这些友人走。” 许兴运猛翻白眼。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把那些小王朝人坑得吐血是你，现在又高唱两国友谊还是你。” 谈妥了与那些小王朝贸易条件，柳川心情很好，转向了还在大夏犹豫不决的吴德龙。 “特使先生。”柳川笑得十分和善：“现在我们该谈谈两国的友谊了？” 吴德龙可是亲眼看到，柳川将那些小王朝商人们一通揉搓，逼着他们签下了大批不平等卖国条约，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也有些心惊肉跳说： “这，柳首辅，我魏国，可完成了统一，没什么有求于大夏啊。” 柳川笑得更加灿烂：“我当然知道。魏国强大无比，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我大夏自然不会像对待那些小王朝那样，对你们提出苛刻的通商条件。但魏国，同样缺钱，不然你们不会贸易，对不对？” 这一击，打中了吴德龙心中的软肋，他张了张嘴，没说话。 是啊，就像任何大帝国一样，魏国也缺钱啊。 不缺钱，谁会费心费力，筹备贸易，让外国人来做生意？ “可我魏国，一样可以自行贸易，吸引外商。”吴德龙傲然道：“未必一定要与大夏通商才是。” 两人争论的焦点，说到底还是利益。 魏国，到底以什么价格，来大夏通商交易。 柳川笑笑：“贵使过一段时间，到了我大夏贸易仪式，便可认识到我大夏的强大和贸易的吸引力，这不是你魏国能短时间赶上的。” 吴德龙冷笑道：“好，我拭目以待！” 他可不会如同那群没出息的大名商人，出卖国家利益，只为了换取大夏贸易通商权。 吴德龙认定，大夏有求于自己，必须做出大幅让步，他才会替魏国签署通商协议。 钱，不能让大夏都赚走！ 柳川看着一脸傲然的吴德龙，也不生气，只是一笑而过。 许兴运气愤道：“这个魏国的将军，搞风搞雨不说，还这么摆臭架子，要我说，把他赶走算了。我们贸易也不差一个魏国。” 柳川摆摆手：“不然。魏国地处重要，处在我大夏与不少王朝的必经之路上。一旦魏国给我们捣鬼，对我大夏贸易很不利。还是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礼，胡萝卜加大棒，将他们拉入我大夏为中心的世界贸易圈为好。” 柳川的格局眼光，一直站在世界高度，看待大夏的政策和周围的关系。 魏国这等强国，必须拉入大夏的交易圈中，让他们成为大夏的原料产地和产成品倾销地，促进大夏经济持续繁荣。 至于手段？呵呵，柳川胸有成竹，并不着急。 到了贸易仪式之日，自然有办法震慑这心怀异志、半人半鬼的魏国印度人，让他们乖乖签订通商协议。 …… …… 此时，北方。 特穆尔托在夜色笼罩的山谷中，等待地十分焦急。 “大军师说，与我们接头之人，应该很快到来，怎么等了两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来？” 就在特穆尔托心中嘀咕时，远处一人叫了起来：“头领，有马队！” 草原突厥国人生在马背上，对战马奔驰的铁蹄声十分敏感。 特穆尔托兴奋地一跃而起：“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