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汜水关之战（四）

    当秋明来到城上，曹操刘表已经指挥着打退了荥阳军第三次进攻，城墙的驰道上到处都是残刀断剑，士兵们忙碌地把倒伏的尸体搬到台阶下，如果是敌人的则直接丢出城外，然后下面就传来某个倒霉蛋的惊叫声。

    对于秋明的询问，曹操只是摇了摇头，刘表却面带忧色道：“汜水关城高墙厚，敌军没那么容易攻上来的。只是他们攻得这样急，关上的箭矢和滚木擂石消耗都很大，只怕很难撑过这几日。”

    秋明道：“这些东西，游魂关里应该也有储备吧，去搬些回来就好了。”

    刘表道：“刚才那边传来消息，周旌的人正在攻打游魂关，只怕那里的物资也是不可轻动。”

    秋明皱起眉头：“游魂关也起了战事？这下可真有点麻烦了。”正在踌躇中，忽然听见身边有人欢呼大叫：“敌军退了，敌军退了。”

    秋明把头探出垛口，只见城墙正下方的敌军士兵如潮水般退去，丢下一地的旗帜兵器，却带走了所有的攻城器具。秋明笑道：“还好，看来他们的承受能力也有一定的限度，死的人多了，也会害怕，也会逃走。”

    曹操摇头道：“敌军退得非常从容，应该不是仓皇退走，只怕是又想出了别的什么诡计。”

    刘表指着下面的大营道：“看来，他们终于发现了那个小丘，准备要用起来了。”

    果然，从大营里分出了一支人马，迅速登上了陈宫曾指出的那方小丘，开始在上面乒乒乓乓地敲击起来，不一会就敲出了一座小型的营地，在营地前方还布设了两个木架子。

    秋明奇怪地道：“那个木架子是做什么的？难道是用来观察关内情形？”

    曹操仔细看了一会，忽然变色道：“糟糕，那是弩车的架子，要是等他把弩车架起来，这城墙上就很难立足了。”

    在刘表的命令下，士兵们开始纷纷向小丘上放箭。可是小丘的地势高过城头，这样仰射本就极为艰难，而大营里徐荣看见这边开始开始射箭，也调了一大批弓箭手上了小丘，梆子响处箭下如雨，洛阳军大惧，都只好蒙盾伏地，顶着遮箭牌守御，小丘上的弓箭手放声大笑，射得更起劲了。

    由于张郃文丑都不在这里，城头上能称得上神箭手的只有黄忠一人了，他运弓如飞，每一箭必射一人倒地，渐渐的那些弓箭手都把目标转向了黄忠所在的一段城墙，黄忠也只好把自己隐伏在城垛后面，偶尔探出身射上一箭。

    秋明借着这个空隙朝对面望去，只见十数名赤着上身的壮汉抬着许多木制的零件走上了小丘，开始在木架子上堆砌起来。秋明想起老师皇甫嵩曾经给过自己弩车的图纸，可是自己偷懒只偶然扫过一两眼，还是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

    眼看弩车即将成型，秋明叫道：“汉升，能不能把对面的弩车破坏掉？”

    黄忠看了看：“我大概能射到那个大家伙，可是这么大个木疙瘩，羽箭的威力毕竟有限，怎么能一箭破坏掉呢？”

    秋明回想了一下，似乎图纸上标明了弩车是个很精密的机械，随便有点损伤都可能影响功能。他摸了摸下巴道：“要不，你射那根皮带吧，把皮带射断了，估计弩箭就发不出来了。”

    曹操听见他们的说话，叫道：“不要射皮带，皮带断了换一根就是，要射中间的卡簧，就是那几个铁片连接的地方。”

    黄忠偷偷探头看了一眼，立刻引得对面乱箭如篷。他点头道：“我看到了，不过现在他们都盯住我了，我没法开弓啊。”

    旁边的典韦和鲍出同时道：“我来帮你。”两人双手各执一面大盾挺身而出，在黄忠身前舞得密不透风，纵是飞蝗如雨，却无一箭可以突破他们的拦截。

    黄忠振臂而起，顷刻间将鹊画雕漆弓拉成满月，大喝一声：“落日”，手中羽箭泛起夺目的光芒，如光梭一般电射而出，直射入右边那台弩车的内部。随着轰的一声，弩车的卡簧位置应声爆成片片木屑，好几块铁片飞溅出来，把旁边的壮汉砸得头破血流。

    小丘之上一片慌乱，徐荣又连忙调了一队刀盾手上来防箭，弓箭手更是玩了命地往城墙上放箭，务必要阻止黄忠再次爆发。

    这一式箭技虽然威力极大射程极远，可是消耗也是极多，一箭射出，黄忠立刻委顿在地，双手剧烈颤抖起来，显见是不能再作攻击了，秋明于是安排他先下去休养。

    又过了一会，小丘上射来的箭渐渐稀疏起来，秋明大为奇怪，难道他们的箭矢终于射完了么？他正要把头伸出城垛，忽然一阵强烈的破空之声响了起来，秋明下意识地一缩头，一支巨大的弩箭从他的头顶擦过，强大的气场让他的头发根根直立，就好象通过电流一样。

    弩箭射到驰道另一侧的石墙上，发出巨大的震响，同时铲下大大小小的不少石块。有一个倒霉的士兵被飞出的大石砸到了，大声惨叫着要把腿从石头下扯出来，他身边的同伴也慌忙要去把大石推开。这时又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把这两个士兵串成了一对糖葫芦。

    两人的胸腹都被洞穿，却又不得便死，惨呼声此起彼伏，扰得周围的将士心神不宁。可是小丘上仅剩的那辆弩车还在一箭一箭地发射过来，大家谁也不敢站起身，只能看着这两个士兵血流满地，声音渐渐黯沉下去，终于没有一点声息了。

    一连射了二三十箭，弩车终于暂时停歇了下来，大概是需要更换皮带了。趁这个机会，曹操把城墙上的大多数人都赶了下去，只留少量士兵留在城头做观察哨。他看秋明已经是脸色发白神色不稳，就让典韦鲍出把秋明也带了下去。

    下了城墙，秋明挥手道：“这个弩车威力太大了，一定要想办法破坏掉。”

    鲍出道：“今日天色已晚，估计过一会对方就会收兵了，等夜深人静时，我翻出城去把这弩车烧掉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