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章 白马银枪,穿云如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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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去冗之死,无数人目睹。 城内,夏侯迟护目怒睁,双眼充血,浑身青筋虬扎,却死死的按捺住内心的激愤,将情绪压倒在心底,带领老兵死守两座城门。 死守! 目睹读书人之死,再闻得那豪气云霄的临终壮言,观渔老兵血性激扬,心中被压抑了十数日的热血沸腾如织。 无数男儿睚眦目裂,恨不得上城墙打杀那些蚁卒。 然而军令如山。 热血被强行压在心头,等待着迸裂之时。 黄昏时候,北蛮最后一次攻城,北城墙守兵几乎死尽,若非最后时刻李汝鱼率领东城墙的守兵赶到,北城门便会失守。 观渔县令周怀素狂放不羁,杀得兴起,在北蛮士卒被杀退之时,这位读书人竟然欲顺着北蛮的云梯爬下去,若非被李汝鱼拉住,他还真杀了下去。 最后一波无望,北蛮军后响起了鸣金收兵声。 李汝鱼来不及喘息,对城下的夏侯迟吼道:“开门,出城!” 观渔守不住,那便杀出去。 是死是活,就看今朝! 夏侯迟满脸涨红,情绪激奋,振臂高呼,“儿郎们,随我出城,杀北蛮!” 这位历经沙场战事的老将恍然间回到了永安元年,城头上的少年,这一刻就如当年那位身先士卒的狄相公。 可如今狄相公又在哪里? 观渔不幸,守将李汝鱼。 观渔大幸,守将李汝鱼! 城内两千守兵经过一日养精蓄锐,心情激愤难耐,守城门的士卒打开早就破烂不堪的城门,五百铁骑率先出城,风驰电掣直追撤退的北蛮士卒。 其后一千五百老兵,如猛虎出匣一般涌出城墙。 观渔城,今日不守城,反攻。 杀。 读书人薛去冗尚且不惧死,我等醉卧沙场的男儿又何惧死。 干他娘/的北蛮! 物极必反。 被压抑了十数日的热血迸裂,战鼓在每一个人心间擂动,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浑身上下血脉贲张,只想用血来洗刷这些日子的屈辱。 杀,唯有杀,唯有血,才能释放心中怒火。 我沙场男儿不输读书人,愿薛县令在天瞑目,愿王立坚老将军九泉含笑。 这才是沙场的灵魂。 观渔老兵,如虎下山。 寒光霍霍,映照残阳。 站在城墙上,李汝鱼眺望了一眼东方,旋即跟随大军出城,骑在马上长剑出鞘欣慰的大笑,喃语了一句,薛去冗,你看见了吗? 这正是不惜让薛去冗送死想要达到的目的。 血性,只有用血来激发。 安梨花有些意外,有些吃惊,有些恚怒。 观渔守将,安敢欺我! 就这点兵马,也敢出城硬撼我数千大军,当我安梨花所率兵马是待收割的韭菜么,不龟缩观渔城,竟然出城反击,简直找死。 战鼓擂动,军令频出。 北蛮大军倾巢而出,汇合攻城退下的兵马,分左中右三路,中路骑兵一马当先,强势的和观渔那五百骑兵撞阵。 片刻之间,观渔城外飞沙走石。 刀剑交击声,盔甲相撞声,战马嘶鸣声混杂一起,谱响一曲悲壮战歌,鲜血在落日余晖下满天飞洒,无数男儿在刀剑长戟之下被绞杀,生命如留人河水一般滚滚而逝去。 无人退缩! 观渔老兵不退,我等男儿,还不如薛县令乎? 北蛮男儿不退,这些日子攻城不下的积郁瞬间爆发出来,兵力倍之,正是趁此机会杀光观渔城这些大凉弱鸡,捞取军功之时。 杀。 刀刀见血,所有人都血红着双眼,悍不畏死的拼命。 活着的人越来越少。 安梨花坐镇后军战车之上,见状笑了。 北蛮大军,正不断蚕食敌军,只需再有小半个时辰,便可全歼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凉蠢材。 整场战事,只需要半个时辰! 安梨花的笑容忽然僵滞,不可置信的侧首看向左边。 斜刺里,东方忽有烟尘弥漫。 一队骑军,人不多,三五百人,皆骑着孱弱战马,所穿盔甲破旧不堪,从弥漫的烟尘里穿云而出,如离弦之箭,撕开所有斥候的防线,直插北蛮大军左翼。 当先一人,身骑白马手持银枪,长发在风中飞舞,不着盔甲而穿白衣,衣袖飘飘风姿飒爽,这一刻如战神,无可阻挡的率军撞阵。 北蛮左翼大军厮杀中,被这斜刺里的数百骑兵一撞阵,顿时军心溃散,瞬间有些溃不成军。 白马银枪,率军如箭,士气如虹,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如收割韭菜! 安梨花猛然惊醒……哪里来的骑军? 云州的援兵? 旋即想起了什么,不是云州援兵,是那群自己没放在心上的大凉流寇! 亦是散兵溃勇。 北蛮女将军,这一刻脸如死灰,死死的盯着那位白马银枪如战神一般撞阵的年轻人,如一道白色闪电,狠狠的撞击在安梨花心上。 恍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是那个人? 安梨花的脸色,诡异的浮起一抹姹红,按在秀戎刀上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最终并没有发出变阵的军令。 叹了口气。 就这样罢。 …… …… 战马已死,挥剑杀人的李汝鱼面不改色,一剑劈死一个北蛮刀兵后,抬头看了一眼东方。 笑了。 他终于来了。 昨夜在城头,被夏侯迟家的婆姨戏谑之后,自己在东城墙上远望,便看见极远处有白衣白马人持枪而立在旷野里。 因为北蛮斥候的缘故而不敢过于靠近。 也不知道他是第几日出现在那里了。 但他终究被自己发现了,靠着彼此之间仅有的那一点默契,今日反攻出奇制胜,更希望他能配合自己,担任奇兵的角色。 他没有让自己失望。 正笑间,有北蛮刀兵悄无声息的从后面一刀砍来,等李汝鱼发现时,刀光已在头顶,刹那之间遍体冷汗,却忽然听见一声闷哼。 回首看时,北蛮刀兵软绵绵的瘫在地上。 那个在城头戏谑过自己的夏侯迟家的悍妇咧嘴一笑,“我的刀快不?” 李汝鱼又笑,点头,“很快。” 悍妇转身,挥刀杀敌,不逊观渔老兵,洒脱而粗俗的声音飘来:“要是还能活着回去,婶儿真的愿意给你介绍个胸大臀翘的,你的小肉虫就会长大啦。” 李汝鱼哭笑不得。 …… …… 在观渔反攻之前,观渔城东门数里出,有个年轻人,身骑白马,手执银枪,默默的望着夕阳下的观渔城,不发一语。 心中不无担忧。 他懂不懂? 手持从北蛮斥候手上抢夺过来的制式弓弩,同样骑在马上的同伴有些担心的问道:“就靠这些散兵游勇,真的能硬撼北蛮大军?” 白马持枪的年轻人笑了笑,“足矣。” 三千越甲可吞吴。 身后,站着数百这些日子归拢的大凉溃兵,大多是先前大败之时的逃兵,若是回到大凉军伍中,逃不掉被问斩的下场。 被自己归拢后,便一起游曳在战乱的燕云十六州,寻找活命的机会。 这一次,若能杀得那北蛮女将军大败而归,这些溃兵便能将功折罪,不说获得军功,至少性命无虞,是以根本不用怀疑他们的战力。 为生而战,岂有不尽力。 远处,传来号角争鸣声,北蛮攻城大军开始退兵。 白马持枪人精神一振。 死死的盯着观渔城前,能否反败为胜,就看城里那个少年能否盯准这一次战机,若是错过战机,观渔必失,反之,则有可能绝地求生。 下一刻,白马持枪人长出了一口气。 北蛮兵马之后,出现滚滚烟尘,落日余晖下,数百骑杀出了观渔城,其后是一片尘土飞扬里的一千余步兵! 观渔城,不按常理的反击! 白马持枪人长笑一声,回头朗声道:“且随我冲杀一遭,尔等能否荣归故乡,皆看今日!” 提枪,上阵。 君子旗马后,是持弓弩的汉子花小刀。 再其后,是四百余一心归故乡而不得的大凉溃兵,血红着眼一语不发,狂肆奔袭,皆欲借此战事,洗刷逃兵之罪。 回家的诱惑,让这群抬不起头的溃兵血脉贲张。 散兵溃勇,利箭穿心。 白马银枪,一马当先,率先冲向北蛮左翼,今欲出奇招,起功名于野,博一生青云。 我乃江秋州君子旗。 洛阳城中谣。 大将名师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吾亦是南朝取城三十二座的白马陈庆之! …… …… 永贞元年的战事,以守将李汝鱼破釜沉舟的反攻奇招为引,以江秋州异人君子旗帅四百余残兵利箭穿心的奇袭为序,彻底的拉开落幕。 观渔城前,血流如河。 北蛮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