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战北邙 七
“杀!”牧景一声怒吼,亲自上阵厮杀,他马术虽然不娴熟,但是也勉强能作战,武艺已经有长进,跨马之下,单手持剑,冲杀入军阵之中。 “杀过去!” “碾压他们!” 景平营看着主将都亲自上阵了,顿时的士气高涨,一个个嗷嗷直叫,杀意冲天而起。 “牧龙图?” 袁术双眸一定,看到了那一道身影,他丝毫不陌生,顿时恨得牙痒痒的,他怒啸长吼:“我找你都找不到,你居然想要送上门,某家看你是找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没想过做螳螂,可是牧景居然想要做黄雀。 这让他怒火冲霄。 “袁熊!” “在!” 袁术身边的一个亲卫猛将,策马杀出来,手中一柄长矛染上了无数景平鲜血,他拱手待命:“公子请吩咐!” “你从小路杀出去,去寻丁原援军!”袁术杀气腾腾的说道:“告诉丁原,让他行后路包抄,某家要全歼这股贼兵!” “诺!” 袁熊率领十余猛将,从斜边小道冲杀出去。 “世子,敌军有兵突围了!” “不要管!” 牧景杀性腾起,剑指前方,冷厉的喝到:“我们的目标在前面呢,攻过去,就是胜利,景平儿郎,告诉某,尔等可战,尔等能战,尔等战无不胜!” “战!” “战!” 景平将士曾追随牧景转战整个汝南,一战一战打下来,早已经被牧景的魄力给臣服,如今又能看到牧景如此凌厉无匹的气魄,他们顿时士气暴增。 “往后面撤!” “抱团!” “凝结军阵!” 虎贲军终究只是府兵,虽然为精壮,训练有素,但是比之曾经在沙场上杀一个进进出出的景平将士来说,还是相差良多,在血腥面前,终究不如景平将士的韧性。 “不能撤!”袁术恼羞成怒,他挥动兵器,斩杀两个后侧的士兵,大喝说道:“儿郎们,某家亲自掠阵,给我杀上去!” 虽然袁术鼓动了不少将士的血气,但是战场上依旧呈现一面倒。 “公子,势不可违,还是先撤出去吧!” 一个校尉杀出一条血路,走上上前,对着袁术拱手说道:“只要护送殿下杀出去,等待援军,我们依旧有胜选,可一旦殿下落入其人之手,恐怕司空大人会怪罪下来!” “某不甘心!” 袁术冷眸圆瞪。 可他终究是世子嫡子,袁氏多方培养,还是有些判断力的,他还是接手了这个提议,下令道:“传令,集结各部将士,从西面山道杀出去!” “诺!” 众将领命,立刻集结残兵,向着西面山道不断的后侧。 就在这时候…… “执旗兵,摇旗!”牧景看着袁术乘乱向着西面山谷撤退,嘴角扬起一抹宽心的笑容,总算没有估算错误。 “诺!” 执旗帜的将士摇动手中景平战旗,战旗三摇,迎风飞扬,异常的亮眼。 “儿郎们,时机到了,杀出去!” 山道旁边,一个一人高的草坡之上,突然一声怒吼,直接竖起了一面战旗,战旗以黑色曼陀罗花为标志,两个汉隶书法绣在战旗上的字是景平。 景平营,第五部曲。 主将陈到。 “杀!”陈到手握一柄长枪,人随风,势如虎,以猛虎下山之强势,率领数百部曲,从旁边直接厮杀出去。 “杀!” “杀!” 第五曲的将士们紧跟在后,齐声高喝,声波助其势,强悍无匹。 “这里有伏兵?” “小心!” 虎贲军刚刚想要从这里后撤,被突然杀出来的景平将士给震惊了,前面一片,直接倒下,血在流,尸体在不断的堆积。 “怎么会这样?” 袁术也吃惊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牧景早已经在这个方位摆下了伏兵,让他有些根本来不及调整兵力。 但是他终归普通人。 反应也算是迅速。 很快就感觉到了牧景的意图所在,连忙下令:“快,保护殿下!” “保护殿下!” “保护殿下!” 虎贲将士的迅速靠近刘协所在的位置。 “挡我者,死!”陈到悍勇无匹,他虽因为年轻,武功尚为大成,可在众将之中,也算是数一数二,手中一柄铁枪,冲锋无敌,连续挑起好几个虎贲将士之后,杀了上来。 “挡住他!”袁术怒吼,可已经来不及了。 “殿下,请上马!”陈到杀上来之后,看着那个有些战战兢兢的少年,大手一提,直接把他提上马背之上了。 “啊!” 刘协恐惧的叫起来,只能俯身在马背上,紧紧的抱着马背。 “得手了,陈到做的好,传令兵,立刻鸣金,给我撤!” 牧景瞪眼一看,顿时大喝起来了。 他本来就已经受伤了。 高强度作战之下,伤上加伤,身体的支撑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如今既已完成任务,他有些坚持不住了,只希望能顺利撤出去。 “铛铛铛!!!!” 传令兵手上的锣鼓想起来了,这是鸣金收兵的信号。 “撤!” “撤!” 景平将士虽杀的红眼了,可终究是正规战兵,在牧景平日的训练之中,对军令是很敏感的,听到军令之后,迅速准备撤出战场之外。 “给我缠住他们,不要让他们离开!”袁术气急败坏,到手的鸭子居然飞走了,他理智全失,冷冷的指着前方牧景的位置:“有杀牧龙图者,赏金一万,官升三级,直提校尉!” “杀牧龙图!” “杀牧龙图!”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虎贲将士听到这个号令,一个个嗷嗷大叫,杀意仿佛海上的风浪一浪叠着一浪,向着牧景的方向给扑杀过来了。 “保护世子!” “快掩护世子撤退!” 景平将士向着牧景的方向合围起来了。 “我断后,世子先走!”黄忠手中战刀,染血无数,地面上残尸断臂就是赫赫的见证,他横刀在前,怒吼长啸:“某家南阳黄忠,谁敢与我一战!” “撑住,我们走!” 张宁手中长剑也染血了,她武功比牧景好,但是沙场作战还是不如牧景悍勇,只能为牧景左右护卫,她看着牧景伤口上渗透出来的鲜血,娇喝一声,拉着牧景,夺马而走。 …… …… 半个时辰之后。 山道上。 战斗已经的结束,胜利的一方撤走,吃了败仗的一方正在收缴被击散的将士,这里是崎岖的山道,可是尸骨如山,血流一地,战场几乎延绵的数里。 袁术站在山坡上,眸光冷冷,俯视战场上的一切,看着那些景平将士的尸首,眼眸深处浮现恨意,他从来没有这么憎恨一个人,牧景是第一个,必须杀之而后快。 “公子,我们的溃兵走整顿好了,残余三千,战死一千八百多!” 五千虎贲,伤亡之大,前所未有。 “牧龙图向何方向而去?” “敌军向北方向而去!” “追!” 袁术下令:“今日我们就算追到了天涯海角,也决不让他牧龙图逃出某家的手掌心!” “诺!” 虎贲将领也视这一战为耻辱,一个个憋着一口怨气,想要发泄出来。 …… …… 过了中午,进入下午。 邙山的一个山谷之中。 牧景跳下马背,大口大口的喘气:“后面追兵如何?” “还咬着很紧!” 霍绍禀报:“但是黄忠将军勇猛无匹,已经杀退三次,拉开了和他们的距离!” “黄忠呢?” “还在清理追兵!” “派人告诉他,让他速速返回!” “诺!” “陈到!” “在!” “先护送殿下去三口渡。然后收缴当地船只,保证我们渡河所需!” “可是世子……”陈到皱眉。 “战场上,不许质疑军令,念你初犯,既往不咎,再有下次,必重罚!”牧景冷冷的道。 “诺!”陈到浑身一颤,连忙领命。 “你是……牧龙图?”刘协这一天上上下下的折腾,这时候都没有回过神,但是他还是认出了牧景,对于牧景,他是有亲近之心的,因为牧景带着他们曾经做了他们一直不敢去做而很想去做的事情。 “二皇子殿下,请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牧景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笑着说道:“雒阳如今的局势,你很清楚,我能保护你!” “你也想以我为傀儡吗?”刘协聪慧,冷冷的道。 “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不就是想要以我为傀儡,然后掌控朝廷吗?”刘协虽然有些慌乱,但是思维并没有乱,他道:“父皇已死,能登基为皇的,除了兄长,唯吾而已,兄长落入叛逆之臣何进手中,本皇子便成为尔等的目标了,本皇子心中清楚!” “殿下,你若是撑得起这个天下,谁也不能以你为傀儡!”牧景淡然的挥挥手,让陈到把他带走,他如今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去安抚这个小屁孩。 “牧景,希望你不要让父皇失望!”刘协看了一眼牧景,并没有反抗,顺势而走。 “赵信!” “世子!” “去伴随殿下,殿下就是殿下,即使如今,他还是殿下,不可怠慢!”牧景平静的说道。 “诺!” 赵信双眸之中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躬身而去。 “这个皇子,看起来不好对付!”张宁走过来。 “当然!” 牧景嘴角扬起一抹嘲笑:“皇族的人,一个都不能小看!” 曹操以刘协为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可他和刘协之间的争斗也持续的几十年,即使刘协被困在曹操的牢笼之中,也曾反扑好些次。 这个少年,可没有这么好糊弄的。 说起来或许刘辩还好控制一点。 “你的伤势?”张宁蹙眉。 “不碍事!” 牧景摇摇头,直接摊开一副地图,景平营扎营北邙山上,这附近的地图绘制出不少,还算详细:“我们想再在这个位置了,距离三口渡已经不远,可接下来的地形已经脱离邙山崎岖,有些平坦,一旦被追击上来,很难脱身!” “你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个吧?”张宁道。 “嗯!”牧景点点头,张宁总是能说准他的心头之事。 “你信不过戏志才?” “信!” 牧景道:“但是我信的是戏志才的能力,和他的品性,却始终怀疑他的经验,战场上的赵括不少,杀出来的就是名将,杀不出来的就是窝囊废,他第一次统兵,面对的还是在战场上经验丰富,驰骋北疆,杀得匈奴和鲜卑闻风丧胆的丁原,我能不担心吗?” “那你还让他去!” “事已至此,唯有一拼!”牧景神色之中划过一抹狠辣的决绝。 商人好赌,赌成败,赌运气,赌自己的眼光…… 他就是一个商人。 一旦逼到绝境,他会毫不犹豫的倾尽所有,去赌一场,赌赢了是运,赌输了是命。 “而且到现在为止,最少丁原的兵马还没有出现!”牧景道:“戏志才应该是做到了!” “踏踏踏!!!” 马蹄响起。 黄忠回来了,他进入山谷之中,拱手道:“世子,已杀退追兵,可时间太紧,他们很快就会继续追击上来了!” “抓紧时间,撤!” 牧景站起来,抖抖身上尘沙,道:“只要我们过了黄河,就有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好!” 大军向北,驰骋而去。 三口渡。 这是一个黄河渡口,渡口形成三岔形状,仿佛中间有一个深水口,周围被铺垫上的木桩,木板连接,形成一个码头,这是渡黄河的一个渡口,距离孟津不远。 “驾驾驾!!!!” 牧景大军赶到了三口渡。 “世子,附近船只都被我拿下了,但是船只并不多,我们恐怕需要分批渡口,而且马匹和一些辎重我们都要放弃,不然需要更长的时间去渡河!” 陈到拱手说道。 “好!” 牧景跳下马背,雷厉风行,道:“你先率部曲,护送殿下渡河而过!” “诺!”陈到领命。 陈到渡河之后,各部开始的接着渡河。 傍晚,太阳西落。 一缕一缕夕阳的光芒映照在奔流的黄河之上,让黄河的水变得的更加的凶猛起来了。 “世子,后面的兵马追击上来了!” “挡住!” 牧景目光远眺,看到了虎贲军的旗帜,他冷冷的道:“忠叔,挡住他们一个时辰!” “诺!” 黄忠率领一个部曲,前去迎敌。 “张宁,渡河!” “你呢?” “我等等!” “牧景,还不渡河,你想什么?”张宁低喝。 “我不能放弃!” 牧景神色刚毅,道:“我相信戏志才,我就不能放弃!” “你在玩命!” “我信命!” 他站在河岸边,看着远方,戏志才迎敌丁原,兄多极少,但是他相信戏志才,历史上这个有神智之名,曾为曹操奠定的兖州豫州根基的最大功臣,如果不是浪得虚名,他一定能杀出来了。 “世子!” “时间来不及了,渡河吧!” 亲卫在劝声。 牧景的拳头握紧,他在等。 “或许……“张宁刚刚想要说什么,就已经被打断了。 “没有或许!”牧景执着:“信任是双方面的,他信任我,我也必须信任他!” “倔脾气!”张宁无奈,但是她也不渡河,安然的陪着牧景身边。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东面的平原上你,一支残兵出现。 “终于到了!”戏志才身上负伤,被一支利箭穿透了小腹,但是他的神情是高兴了,他看着渡口之上,一个挺拔的身影,神色越发的浓郁起来了。 “来了!” 牧景大喜,亲自迎上去:“志才兄,死了没有?” “死不了!” 戏志才闻言,顿时开朗大笑,然后才道:“丁原就在后面!” “先撤!”牧景道。 “嗯!” 戏志才登船,麾下骆应也带着残兵二百,此战虽胜,可他也折损的将近三分之二的兵力,但是他的神情是兴奋的,看着戏志才的背影也是灼热的。 因为那一战,让他的毕生难忘。 “忠叔,撤!” 牧景上船,对着岸边,大喝起来了。 “滚!” 黄忠一刀劈杀,连战六七员将领,逼退虎贲军,率兵登船而上。 “该死!” 袁术看着驶入河流中心的船只,甚是不甘心:“放箭!” “咻咻咻!” 弓箭手放箭。 “找死!” 黄忠看着左右不少景平将士中箭坠落河流之中,大怒之中,拔除背脊上的长弓,弯弓拉箭,一箭射出。 咻! 长箭贯空而出。 “不好!” 袁术恐惧,瞳孔之中的都浮现那一支利箭的影子,他举剑格挡,但是被箭矢直压,连连后退:“躲不掉了!” 他没想到此人箭法居然如此凌厉。 距离百步之外的箭矢还有如此精准和穿透力,连他这样一个武艺高手都挡不住。 “破!” 一柄长矛,破空而来,打落冷箭。 这是一个伟岸的身影。 丁原。 丁原麾下的将士也到了,奔走平原之上,如虎狼扑面而来,可是只能止步岸边,眼睁睁丁原的面色很能难看,他盯着前方,手握长矛,冷厉如冰:“好箭法!” “哼!” 行船至河心的黄忠冷笑,拔除两根箭矢,弯弓,拉箭,两箭齐出:“去!” “咻!” 丁原一矛破空,斩落第一根箭矢。 咻! 可是他没想到,在这跟箭矢后面,紧跟一箭,这一箭已经近在迟迟,直扑他面门,他连忙斜身,这一箭擦过了他的脸庞。 “流星赶月?” 丁原抬头,脸颊之上,鲜血直流:“没想到中原也有如此箭法高手,领教了!” 今日两败,一败在戏志才,一败在黄忠,他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