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头牛(两章合一)
晚上，苏明市禁毒支队的成员，都接到队长荣关的短消息，要求他们帮忙打听自己家的亲朋好友，是否有能够买到纯自然生长的牛羊肉的渠道。 桂宁省经济与岭南省有较大差距，城市化程度较慢，工业设施较少，乡村的原始风貌保存较为完整，更容易找到符合小猪香香口味的食材。 秦旭在肉类选择上，之所以要找别人帮忙，其实是小猪香香在嗅觉辨识上，有一个不完美的地方 它能够轻易闻到新鲜肉块，加工后的食物，以及蔬菜等食材的品质，但是却对活物体内的肉质品质，缺乏辨识。 简单说，就是一只动物，处理成肉块之后，小猪香香能用味觉判断肉块的品质，但如果还是一只活生生的动物，小猪香香会直接本能无视。 秦旭提出的要求，听起来挺容易，但最难的问题是，必须通过小猪香香的验证。 荣关听完秦旭所说，直接发送消息给其他同学朋友在禁毒大队的威信挺高。 虽然这条短消息听起来莫名其妙，但整个禁毒支队的队员们，还是努力都勉强喊起自家各路亲戚，排查荣队要求的纯自然生长的肉质。 这下苏明市警察局的小厨房，可就热闹了。 有乡下伯爷散养的山羊，有某个阿姨乡下养土鸡鸭，还有其他更罕见的可食用动物，驴肉，甲鱼肉。田鸡肉，鹧鸪肉等等。 找的东西多了，小猪香香看上的没几样，倒是便宜了赵宁他们一伙人，毫不介意收购，吃得一嘴油。 小猪香香在吃食方面，一向不好忽悠，一口气找了三十多公斤的毒品，就等着秦旭兑现。 所谓旧账未清，新账不来，可是它的小精明。 这次交易，让秦旭发现，小猪香香的数学，可能是老秦师父之下最好的一位。 它的鼻子，明显能辨识出某种味道物品的重量，加减算得可溜了。 秦旭都觉得比不上。 到苏明市第二天，秦旭从赵宁口中得知，市局关于建立一个基地，为小香猪专供无污染天然食材。 对于小猪香香的挑剔，潮海市市局已经专门讨论了它的后勤养育方案，让警犬支队的牧夏志负责，在警犬基地周边，择一处环境优越的土地，建立无污染的养殖种植小基地。 小猪的食量，配上小菜家的食物价格，已经让市局领导开始头疼了。 显然，从更经济的角度考虑，食材基地的设想明显更合理和节省，并且能从根本上解决小猪香香的食物来源。 不过，农业养殖种植，需要一定周期实现，所以，目前小猪香香的食物来源，依然来自小菜家的店。 没有合适的肉，最着急的人，是荣关和陈聪远。 根据小猪香香查到的三起藏毒贩毒案件，荣关推测，这些缴获的毒品，应该是同属于某一个贩毒组织的货物。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涉案相关嫌疑人口中，始终无法获得有用的线索。 就像这几年的毒品案件一样，明明觉得那些嫌疑人身后，有无形的手，如阴影一般，控制着苏明市的毒品市场，但总是中断，没有办法继续。 荣关也是近三年，才隐约有些思路。 但正是因此，荣关三年来，就算缉毒成就并不差，但胸口始终憋着一股烦闷。 每当手头一个贩毒案结案，荣关却没有太多成就感，反而觉得，只是伤了一点幕后黑手的皮毛。 总之，这件事情，成为他警察生涯中的一块心病。 而小猪香香的出现，则让他有所领悟。 既然常规的侦查手段无法找到这个狡诈的幕后毒枭，那何不试一试利用缉毒猪的强大搜寻毒品的能力，犹如老农耕地一般，将这块地界翻一个底朝天，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正是这种想法，让荣关想肉都快想疯了。 接连两天上班，他满脑子都是肉，恨不得天上掉下个大块肉来。 想而不得的时候，他有对那只小懒猪爱恨交加。 爱它的天生能力，有恨它不像警犬基地里的缉毒犬们那样驯服勤恳。 大概是荣关的痴心，也打动了老天爷。 在秦旭他们一行人抵达苏明市的第三天，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很可能满足小猪香香口味的渠道。 而且还不是那种零星肉薄的野味，而是可以用吨来计数的肉。 禁毒支队一位辅警老家，有一座山坳，山坳造型奇特，只有一条道路进出，而山坳周围是三十多米高的陡峭崖壁。 山坳内，气候湿润，草木茂密，配合这种地形，就形成了天然的养殖圈。 这位辅警的一位叔公，就脑子很灵活地承包了这块别人看起来不适合种植的山坳，每年买一批幼牛，大约十来只，自然放养在山坳中。 这些肉牛，在这片山坳中，自然生长，不需要这位养殖户提供太多的饲养，大约一年时间，就可以出栏。 虽然增重重量比不上专业饲养的肉牛，从三百斤长到八百斤的肉牛，足够这位辅警的叔公，年底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当然，这位老人家，心眼挺多。 关于自己如何饲养牛肉，始终不爱跟别人说，也就是辅警托父母回乡打听，对品质上等的肉出价高，这个老头又想着这小子已经离开乡下地头，才透露一二。 其实，这位老人家养殖的这批仿野生牛，大约还要两三个月才到出栏的时间。 那时候，桂宁省秋冬将至，野草枯黄，山坳中的草饲料无法供给十多头大牛的食量，他才会开始宰杀出售。 可是，荣关他们提出的收购价，比市场价高了两倍，可把这位养牛的老爷子给打动了。 怎么算，都很赚啊！ 这养牛老头饲养的牛肉到底行不行？总不能直接杀了一只，给小猪香香鉴定。 一只牛肉八百斤，买下来的费用，可不是小打小闹的野鸡土鳖能比。 还好这位老爷子有风干肉的习惯，这位辅警干脆自掏腰包，买了两斤，准备送给这几天形如饿狼的荣关。 普通的队员并不知道荣关他们找肉的内情。 加上最近这些日子，秦旭赵宁这批潮海市过来交流的同行吃得油光嘴亮，渐渐苏明市缉毒队内部就悄悄传起了某个说法。 潮海市过来交流的这批缉毒警中，有侦查毒品的人才，不过，人家能力强，难免有点儿小毛病，而批人最爱吃。 你看，他们连身边都跟着一只小猪。 可不就是爱吃嘛！ 队长为了请他们继续帮忙，就四处寻找山珍野味，满足他们口腹之欲。 等着吧，马上就有大案子了。 秦旭在苏明市这两天，基本平日无事，除了学习苏明市禁毒支队的警务之外，更多的时间放在修炼上。 用老秦师父的话说，好像苏明市周边森林里的灵气小鱼儿，好像比潮海市森林公园那些大一点。 他原本以为，按照荣关他们找肉的速度，想让小香猪鼻子拱遍整个苏明市，是没有希望了。 不过，当荣关兴冲冲提着一块棕黑色硬邦邦的风干肉交给秦旭的时候，秦旭从小猪香香的眼神里，知道这小圆墩憋不住了。 风干肉很硬，但也抵不过秦旭的清水挽风手。 荣关根本没走，蹲在秦旭旁边，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年轻小伙子，宛如厨神附身，眼花缭乱地手法，将这块硬得像树干的风干牛肉，处理成一粒一粒圆润的牛肉丸子。 因为风干肉几乎没有什么水分，所以秦旭捏着肉丸子，也觉得硬邦邦的。 至于口感如何，看小猪香香忍不住从软软小窝里爬出来，口水吧嗒吧嗒流下来，就知道它也许不太符合正常人类的喜好，但绝对是小猪香香的所爱。 荣关瞪着眼，看小猪香香丝毫没有鄙视，香喷喷的咀嚼起来，眼泪简直就要掉下来了。 “小秦，你等着，我们马上去订货，一只牛八百斤，这种老黄牛出肉率比较低，三斤出一斤，也有快三百斤，到时候辛苦你了。”荣光说完，飞奔离开。 秦旭将这两斤硬邦邦的肉丸子放到小猪香香居住房间角落的箱子里。 这几个箱子，是小猪香香囤积战利品的地方。 从秦旭手中交换获得的肉丸子，它一时也吃不完，就攒在箱子里。 老秦师傅翻译小猪香香的话，这是准备带回家吃的东西。 秦旭把两斤肉放完，正儿八经地掏出那本记录本，在总数依然还是负数的记录上，加了两斤。 荣光离开大约五个小时之后，他再次来到小猪香香的住处。 秦旭开门的时候，顿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荣光身上的便服，东一块血迹，西一块脏污，一脸兴奋地扛着一块牛腿刚想说话，一道小矮墩身影瞬间超过秦旭，冲着荣光手里的牛肉“嗷嗷哼唧”。 不用像秦旭确认，小香猪的表现已经说明一切。 “这是二百八十六斤的牛肉，”荣关撂下狠话，“那人手里，还有十三头肉牛，我提前跟他订了，香香，我老荣给你打包票，你只要能找到多少斤的毒品，我就能给你弄来多少斤的肉！” 秦旭看着表情恶狠狠的荣关，再看看连蹦带跳的小香猪，突然杯具地想到，自己这两天的悠哉日子，马上就要过去了。 估计在回清河市之前，他就要沦为搓肉丸子的机器了。 小猪香香欢喜地抬起前腿，扯着秦旭的裤管，不用老秦师父翻译，秦旭就知道这小子是在催他赶紧开工。 陈敬云这时候，端着小猪香香热好的饺子进来，却险些被窜来窜去的小猪冲了趔趄。 “香香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陈敬云诧异地问道。 秦旭脑子里，正在换算两百八十六斤的牛肉，他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加工完成，听到陈敬云的问话，心不在焉地说道：“赶紧带它出任务吧，它已经饥渴难耐了。” “出发！出发！”荣关终于听到想要的话，不顾一身血腥，站起来喊道，他喊完之后，立刻给陈聪远打电话，布置出击任务。 堆积如山的牛肉，对小猪香香的驱动力可称超级，比起零星几斤肉丸子，真有天壤之别。 它飞奔出去的时候，连秦旭也不要了，直接扯着陈敬云的裤脚，斗志昂扬，为填充自己的粮仓，热血奋斗。 秦旭迈出一步，还想跟出去。 从小猪香香此时的状态，不用猜就知道，今夜的苏明市一定非常非常热闹。 秦旭也想参加。 “咳咳咳，”肩膀上，老秦师父的话打断了秦旭前进的脚步，“想知道小家伙临走前说什么吗？” “啊，什么？” “让你好好搓肉丸子，等它回来，这次不许欠债了。” 老秦师父对小猪香香的话，基本做到如实传达，没有偏差。 “……”秦旭默默地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大块牛腿，觉得这场交易最吃亏的就是自己了。 小猪香香朝着外面狂奔一阵，然后才似乎想起什么，屁颠屁颠跑回陈敬云身边，让他抱起自己，然后用鼻子来提示方向。 陈敬云受宠若惊地抱起香香，看它鼻子朝着某个方向不停放大缩小，才恍然大悟，对笑成花的赵宁说道:“赵队，香香说要往这边走。” 到底也是天天给小猪铲屎喂食陪跑步的训导员，加上陈敬云和小猪在潮海市时，每天饭前配合一次，因此对它的举止一点也不生疏。 秦旭在怨念深深地切肉搓团子的时候，香香带领着一批又一批的特警，武警，甚至苏明市部队官兵，奔走在苏明市的大街小巷里。 就算对苏明市毒品现状深感不安的荣关，大概也没想到，平日看起来非常熟悉的街道，竟然能够搜出这么多的毒品来。 荣关记得秦旭说过，别看小猪香香当日找到了三处藏毒地点，但实际上，它憨憨可爱的外表下，可是有许多小秘密不与人说。 鬼知道它心里，记着多少处地方，以便随时能拿出来交换食物。 这回，从小猪香香势如破竹的横扫行动中，荣关彻底信服了秦旭所说的话。 真是一只不见食物不立功的猪。 大约是受到了满屏鲜红牛肉的刺激，小香猪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找案子依靠就近原则。 它鼻子一呼噜，鼻孔微微扩大，然后就领着一行人直奔苏明市南面的郊区农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