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这残忍的世界（二）

    楚东升睁开眼，只觉得天旋地转。

    “醒了醒了醒了！”秦枫激动地狂奔出门，“大夫！他醒了！大夫！”

    王耿贴心地将病床摇起来，翟尔雅倒了杯热水。楚东升终于适应了头顶刺目的光线，接过水来，喝了一小口。

    “东升，你怎么样了？”翟尔雅问道：“能听见我说话？”

    楚东升头很痛，而且有轻微的耳鸣现象，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这是哪儿？”

    “医院。”王耿扒开他眼皮看了看，“是不是喝多了傻了啊，怎么反应这么慢。”

    医生过来挤开毛手毛脚的王耿，检查了下楚东升的状态，点点头，“没什么事儿了，可以出院了。”

    “可是大夫，他好像有点儿傻啊。”

    医生没好气地白了王耿一眼，“宿醉而已，赶紧出院把病床腾出来。后面有的是人等着用。”

    最后楚东升就这样晕晕乎乎地被背上了出租车，又晕晕乎乎地回到了28号别墅，最后终于晕晕乎乎地躺在自己的床板上。

    咦？为什么我的床，这么硬？！

    楚东升猛地坐起身，摸了摸身下，确实是硬邦邦的床板，奇道：“床垫子呢？褥子、被呢？”

    翟尔雅憋着笑，指了指窗外，“洗了。外头晾着呢。”

    “洗了？”楚东升终于想起昨天晚上喝了不少啤酒，一抹脸，“我昨晚吐床上了？”

    “确切的说，是今天早上。不过我劝你不必知道得太详细。”翟尔雅推了推眼镜框，认真道：“等你完全恢复了再说吧。”

    王耿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看着楚东升，秦枫则长长地松了口气。

    楚东升昨晚喝到断片儿，什么也想不起来，一时间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叮咚一声门铃响，三人从三楼往下看，恰好看见一个抱着狗的大叔，正认认真真地按着门铃。

    翟尔雅下去开门，楚东升拒绝躺在床板上而被王耿扶着也下楼来，刚到一楼，那抱着狗的大叔热情的冲他招呼道：“嘿！有志青年！”

    王耿看看楚东升，再看看另一边的秦枫，指着自己问道：“你说我？”

    大叔摇摇头，“我说的是这位小兄弟。”

    翟尔雅奇道：“你居然认识东升？”

    “东升？他不说自己叫**吗？我的狗还是被他连夜找到的！我今天来，就是想好好地谢谢**同志。”大叔爽朗地笑起来，王耿和秦枫对视一眼，齐齐加快脚步，在沙发上一字排开，等着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当晚楚东升越喝越来劲，最后终于酩酊大醉！王耿的那点儿存货全被他消耗光不说，醉到极致的楚东升，开始四处找酒喝。当他醉醺醺地翻遍了一楼所有角落后，终于明白再也找不到一滴酒，醉醺醺的某人踩着窗台翻出门，跌跌撞撞地顺着小路跑到了马路上，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放声高呼。

    “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会背！”

    “富强！民主！和谐！不。。。不对，串了，富强！民主！文明！”

    正对着大海嗷嗷叫唤的楚东升，忽听身后一声狗叫，他猛地一头，一只浑身白毛的小土狗，奶声奶气地冲着他嚷嚷，楚东升嘴里大喊一声“小咪”！四脚着地的扑过去，快很准地将小狗崽抓进怀里！

    然而用力过猛，楚东升抱着狗，顺着陡坡，一路滚了下去！

    （楚东升：我就说为什么我后脑勺儿疼！哇靠！还有个大包！）

    一人一狗滚了半天，撞在电线杆子上。楚东升酒精上头根本不觉得疼，他抱着狗起身，眯着眼撕下电线杆子上的寻狗启示，醉鬼的思路新奇无比，他竟直接抱着狗，徒步走出二里地，来到公交站附近的联排洋房区，对着门牌挨家挨户地敲门！

    骚扰了N家并差点儿挨揍好几顿后，楚东升终于找到了大叔家！

    丢了狗崽子寝食难安的大叔看到楚东升怀里的狗时，称得上是热泪盈眶了！

    “年轻人！真是太感谢你了！”

    楚东升天旋地转地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

    “这是三千块钱，虽然不多，但也是我的心意。”

    “我不要钱！”

    大叔终于发现此人醉得一塌糊涂，“小兄弟，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我要喝酒！！！”

    “小兄弟你叫什么啊？家里人电话多少？”

    楚东升一把抓住大叔的手，怀里的狗顺势蹦到地上，他双目闪闪发亮，呼吸间浓郁的酒精味儿扑面而来，大着舌头，一字一句道：“我叫，**。”

    最后大叔抱着狗，跟在他后面，一路走，一路听他背完了毛概整整一个章节。等楚东升准确找到自家别墅，并自觉翻窗回家后，大叔才折返。

    “我早上来过一遍，可你们都不在家，我寻思下午再来看看，主要是想表达一下感谢，还有这三千。。。”

    楚东升一摆手，“钱我不要，您不用客气了。”

    好容易送走了大叔，王耿憋笑憋得快尿裤子了，他哼哼哧哧地问楚东升，“后来你是怎么把自己关进冰箱里的？”

    楚东升捂着脑袋，拒绝回答。

    不过，事实的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楚东升就是有本事自己把自己塞进了冰箱里，并且还非常明智地，拔了冰箱插头。

    当然，一冰箱的肉，都得扔了。

    “我再也不喝酒了！”楚东升抱着头，恨不得时间可以倒流。

    “你到底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王耿语重心长道：“哥哥我一夜失恋，也没借酒消愁啊！”

    “王哥，你。。。你失恋了？！”

    王耿痛心疾首地点点头，一指翟尔雅：“这家伙第一次见我女友，就撬我墙角！”

    翟尔雅连连摆手，“我是无辜的！”

    王耿：“谁让你长了一张罪孽的脸！”

    翟尔雅非常郁闷，“我的投资计划还流产了呢！”

    王耿愤然道：“你还投资计划，我不但丢了女朋友，连这笔单子都被迫转手了！”那女人被翟尔雅拒绝后一气之下，断了王耿私教的单子，“要不是我手里还有其他人，我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楚东升叹道：“姜朝娣没说错，咱们这房子，确实风水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