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 错综复杂 八
川口仁吉倒不是说因为一夜夫妻百日恩,而对宫本仁美有所包庇,这个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特工生涯中的玩物,况且,他都是明天要切腹自尽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实事求是的说,川口仁吉的确是没有主动对宫本仁美这个“自己的女人”,泄露运输方面的机密,工作和生活他分的很清楚。 但是,宫本仁美却利用两人在一起生活的机会,偷看了他到庐州的行程安排和运输计划,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除了极少数思想相对开明的情报高手,绝大多数的日本男特务,都有大致相同的毛病。 一是自负和狂傲,张嘴闭嘴大日本帝国的精英特工,似乎是无所不能。二是看不起女人,无视她们的天赋条件和能力,认为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职业。 当年被誉为是帝国之花的南造云子,在潜伏期间的表现是何等厉害,就为了她穿上军装成为少佐军官,很多情报部门的特务对此相当不满意。 川口仁吉也是一样,他毫不犹豫的把泄密的可能,给断然否决了,或许是因为已经失败了一次,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留下浓重的污点,不想给自己再留下牵涉到女人的污点,那将有损于他的荣誉,假如有这种东西的话。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自然是相信的,等会我和你一起喝两杯,咱们好好聊聊,我给你要来纸和笔,给家里人写封信,我会派人把信件和遗物送回日本你的家里。” “除了你自己的钱,我从西田班的经费里面拿出一万日元,作为对你家里人的补贴,我会和东京的朋友打招呼,好好的照顾你全家。”西田次郎说道。 既然川口仁吉言之凿凿的说宫本仁美没有问题,西田次郎也没办法,他又没有什么证据,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这些是必须要做的,也不是欺骗川口仁吉,照顾下属的家人,对他的名声有好处,也会打消一些对他的指责和议论。 “谢谢大佐阁下,这样我就放心了!”川口仁吉深深的鞠躬。 就在许睿阳抵达山城的第三天中午,在宪兵队特高课岗村适三中佐的监视下,由西田次郎担任介错人,川口仁吉在监狱里切腹自杀了。 实际上他刚刚把刀插入腹腔的时候,介错人西田次郎突然一刀就砍在他的脖子上,人头落地了,尸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后仰倒在地上。 站在一边监视的岗村适三,看着川口仁吉的尸体,再瞧瞧西田次郎,眼神很奇怪,似乎是带着淡淡的鄙夷。 西田次郎也觉得难堪,按照介错人的职能,一刀砍下的时候,脑袋和身体不得脱离,要连带着一部分,而且尸体要向前趴在地上,他这个介错人当得很不合格,难怪岗村适三要嘲笑他。 “将军阁下,这个川口仁吉要是在地下能明白过来,也不知道心里当作何感想!”岗村适三回到司令官办公室交差。 川口仁吉为西田次郎抗下了领导责任,又被西田次郎砍了脑袋,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这家伙的性格可是阴毒的很呢,以后你和他打交道的时候注意点,有些自己人带来的威胁,有可能比敌人更大!特高课不要和西田班有主动接触,他需要我们配合,也得看看什么事情,违反军纪的行为要坚决制止。” “西田次郎自认为躲过一劫,却不知道他的这种做法,很快就会臭了大街,谁还敢和他来往?我们宪兵队是遇到问题想方设法的保护下属,可他却选择让下属去背黑锅,自己一点责任也不担着。” “川口仁吉虽然蠢到了极点,可他毕竟是陆军省兵务局防卫课的人,出了这种事,等于是给陆军省脸上抹黑了,这点小伎俩,明白人多的是,这辈子西田次郎都别想晋升少将了。” “帝国陆军的军衔晋升工作,掌握在陆军省军务局的手里,而陆军省的派出人员,在沪市落得切腹自杀的结果,西田次郎这个出身参谋本部的大佐,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真以为有参谋本部情报部撑腰,就没有人能收拾他了?光是记大过处分一条,就能死死卡住他的晋升之路,玩阴的,他还嫩了点。”木下荣市冷笑着说道。 记大过处分的大佐,在规定期限内不能晋升为少将,这是有规定的。宪兵也属于陆军省的编制,直属陆军大臣管理,木下荣市肯定不会让西田次郎这个心黑手毒的混蛋轻松过关,陆军省和参谋本部暗地里也是撕咬的厉害。 表面上负责军纪的宪兵队司法课,只是给了个似乎不怎么严重的处分,可暗地里却堵死了这家伙的上升之路。 日本人之间在勾心斗角,山城政府的特务机关也在勾心斗角。 大早晨起来,许睿阳就接到了葛宝璋的电话,邀请他到华岩寺游玩,这就意味着戴老板回来了,大白天的就要接见自己,心情还真是迫切! 坐着葛宝璋的汽车,来到华岩寺东边的一处院落,车子直接开进大门,许睿阳发现这个地方在树林的环绕中,环境很僻静,周围也没有近距离的住户,估计是戴老板的秘密接待处。 院子有一座两层的木楼,看起来古色古香,地面铺着青砖,还种了一块花圃,只是空荡荡的没有人走动。毛仁凤就站在门口等着,笑着点点头,而葛宝璋下车后到了偏房,显然是事先早就安排好的。 屋子里是全套的清朝时期紫檀木家具,光这些家具就价值不菲了,地面全是实木地板,非常的洁净,没有一点现代气息。 顺着楼梯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似乎是个茶室,戴老板正在忙着泡茶。 “报告老板,属下许睿阳前来述职!”许睿阳立正站好,行了个军礼。 “坐吧,尝尝我泡茶的手艺怎么样,这是我从黄山带回来的明前茶。”戴老板指着对面的座位,笑了笑说道。 紫檀木茶桌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看起来异常精致造型古雅,许睿阳知道这是古董茶具,他家里也收藏了几套,略微有些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