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拍摄（中）

    跟黄毛的第一场对手戏就是他来抢药，步凡肯定干不过，只能眼睁睁让黄毛离开。

    找到思如，打听清楚来历，原来是从农村跑来的小年轻，穷的叮当响，只能抢药救命。曲峥气不过，带着步凡找到地址，要干小黄毛。

    然后就是两人的追逐戏，步凡在旁边看着，好家伙，不用替身亲自上！

    黄毛也就算了，可曲峥是什么人？

    不打不相识，黄毛也入伙，帮忙买药开车。加上思如，四个人正式搭伙，开始赚钱大计。

    一个月终于卖完所有药，曲峥成功得到国内代理权，其实也就一张废纸，根本不会有人承认，还是走私。

    生意越来越大，销路越来越广，很多病友慕名而来，几个人也在日进斗金的刺激中，慢慢迷失...

    步凡暗自计划着，不但自己能多活几年，还能给老婆孩子留点钱，就算以后不在，孤儿寡母也能有口饭吃。

    曲峥的父亲也有钱做手术，所有事情仿佛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可惜别人不是傻子，药厂发现猫腻，直接报警，要求打击盗版。

    周文演的警察上线，同时他也是曲峥剧中的前任小舅子，两人早有宿怨，现在正式开始对手戏。

    他应该算是曲峥以外最出名的演员，原本默默无名，去年通过一档综艺窜红，现在已经是二线，演技不错，很多导演物美价廉的好选择。

    然后就是曲峥跟思如的戏，喝完酒来到家，准备啪啪啪，突然女儿出现，看着年幼的孩子，曲峥转身离开。

    其中步凡看出不少细节，当主角脱完衣服期待万分的躺在床上时，小姑娘突然走进来。她没有惊恐，没有好奇，眼神中只有冷漠和阴沉。

    按理说小女孩忽然看到一个陌生人躺在家里床上，要么惊吓的喊妈妈，要么好奇的问问题，绝不会是这种漠视反应。

    说明这种情况已经见惯不怪，思如洗完澡，机械化的说话、脱衣，催促赶紧办事。特别是那句：小孩晚上容易醒，小点声就行，让人细思极恐。

    直到看见曲峥慌不择路的跑掉，她现在门口调皮的一笑时，才对主角产生真正好感，足见编剧的用心。

    卢传军这个角色，永远唯唯诺诺，塌肩缩背，脸上却总挂着讨好的笑容。自己第一次见面恳请曲峥代@购格列宁时，递一个橘子套近乎。

    请来教父联系代@购印度药时，一个人在边上吃着橘子。四处买药每次都有吃橘子的镜头，编剧说橘子，其实就是他的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他多么想活着，可是天价药几乎压垮所有，橘子可能是自己唯一吃的起的水果。因为医生说过，多吃点维生素，对病情好。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能看出所有演员对于角色的用心。思如为短短二十秒的舞蹈，每天练三小时，足足一个月，最后留下软组织挫伤的永久伤害。

    老戏骨杨新，六十多岁重新学英文，老爷子整天捧着厚厚台词，硬生生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背，看着都辛苦。

    黄毛最年轻，台词最少，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角色。但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十几处，都是动作戏留下的战绩，小伙子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当然自己也不轻松，为迎接最后临死前的脱相，每天早上跑五公里，跳绳三千，人越来越瘦，连苏瑶看着都心疼。

    今天一场吃包子的戏，为表现卢传军病情得到控制，可以放开补充点肉类，足足吃十五个大包子....

    直接吐了！

    这种事每天都发生，没有一个人抱怨，只有相互鼓励，曲峥跟所有人研究剧本，切磋演技，好建议马上接受，让步凡十分感动。

    不管票房最后如何，短短几天让自己感受到什么叫做敬业！

    今天这场戏是曲峥送步凡回家，第一次进家门，见到沉睡的儿子，虎头虎脑，小家伙嘴边还流着口水。

    “你这病不遗传吧？”

    步凡看着儿子，露出灿烂微笑，肯定道：“不遗传！”

    “他妈怀他的五个月的时候我才查出来，当时第一念头就是想死，可看见他出生的瞬间，那也不想了！”

    说完用手扶住曲峥的肩膀，感激道：“现在有药，还能赚钱，日子重新有奔头，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看见他结婚，再生个孩子。”

    曲峥笑道：“你就等着当爷爷吧！”

    三人一起吃饭，喝酒聊天，活下去的希望让人振奋，仿佛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可惜剧情不会放过这群可怜人，警察终于第一次突袭曲峥的窝点，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这场戏是所有人一起吃饭，所有人都很高兴，赚钱的赚钱，活命的活命，只有曲峥沉默不语，直到最后。

    用力抽口酒，放下酒杯，低着头道：“咱们认识也算缘分，但...”

    “天下没有不散的席，警察也不是傻子，走私真要坐牢的，最少十年！”

    “所以....”

    深吸口气，终于抬起头，犹豫道：“从明天开始，这药我不卖了！”

    在场人面面相觑，气氛瞬间冷场，步凡赶紧打圆场道：“勇哥是不是又喝多了？”

    “对，喝多了吧？”

    “休息会，黄毛，去倒杯水。”话既然说出来，曲峥干脆开门见山道：“我跟别人谈好条件，这药以后每瓶一万，给你们几个还是优惠价，这点放心。”

    “你知不道那个张成林就是卖假药的！”思如第一个爆发，大声道：“群里有几个人就是吃他的假药，死了，真的死了！”

    曲峥没有敢看思如的眼睛，咬着嘴皮，低声道：“没有那么严重，他那些药就是混点面粉，多卖点钱，吃不死。”

    “你说的是人话吗？”黄毛猛的站起身，大骂道：“卖假药是会死人的，要下地狱啊！”

    “放屁！”曲峥也忍不住，把酒杯一摔，反击道：“你们他妈的不知道走私要坐几年牢吗？”

    “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万一进去，谁能照顾他们？”

    指着黄毛不屑道：“就凭你？”

    然后是思如道：“还是凭你去酒吧跳舞陪客人？”

    最后是步凡，冷笑道：“你的那些烂橘子能救人吗？”

    “你们记住，是老子拼了命从印度弄来的药，你们都是靠我才活下来的！”

    “我他妈的又不是白血病人！”

    此话一出，久久的沉默...

    黄毛第一个站起身，倒满一杯啤酒，举起杯道：“我谢谢你。”

    说完猛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摔，顿时鲜血直流，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思如端起酒杯，平淡道：“谢谢勇哥。”

    第二个离开，第三个是老戏骨，最后只剩下步凡。凑到曲峥面前，满脸赔笑道：“是不是都喝多了？”

    “滚！”

    站起身，走到门口，再次回头，看着沉默不语的曲峥，慢慢戴上口罩，身体逐渐佝偻下去，只留下一个苍凉的背影。

    脆弱的团队彻底解散，没有所谓的对错，曲峥说的没错，他不是救世主，千千万万的病人，靠他一个人，能救的了多少？

    时间来到一年后，曲峥靠第一桶金已经是服装厂的小老板，身家百万的正经商人。

    开车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来到背后，回头吃惊道：“弟妹，你怎么....”

    “勇哥，我求求你，救救卢传军吧！”

    女人噗通跪倒，拼命在地上磕头，用力哀求着。曲峥不知所措，甚至都不敢扶起对方，只能推脱道：“你快起来，我现在也没有药，我还有事。”

    就在转身的瞬间，背后传来一声凄厉道：“他昨晚自杀了！”

    “什么？”曲峥身体一震，不可思议回过头，满脸震惊。女人一把抱住他的双腿，啜泣道：“他趁我们娘俩睡觉，用水果刀割脉，幸亏发现早，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