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三章 遗诏是真的
孔德政先是震惊,而后皱着眉头思忖良久,才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然而这都是你的猜测,当年他的心思咱们不得而知。” 杜尘澜轻笑道:“您怕是对廖太后的势力有些误解,这么多年来,皇上能稳坐皇位,您是觉得查氏和摄政王无能吗?她看似一直在佛堂潜修,不曾过问政事,然而她背后的势力绝对不小。朝中各大派系倾轧,风云诡谲之时,她和皇上通常都是躲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韬光养晦,便是他们的计谋。” “如今朝中的情形,您还看不清吗?皇上羽翼渐丰,已经在开始慢慢把持朝政了。之前户部真假账簿一案,最后虽查出是户部左侍郎林秀清主使,朝中也正探查与此案有关联的官员,但您没发现吗?那些官员都是谁的派系?接连几次,摄政王和查太后都吃了大亏,难道是巧合?” 杜尘澜冷哼,接着道:“您或许以为是双方争斗的缘故,然而督察院的右都御史侯培青呢?纵然他失了唯一的儿子有些疯癫,可之后他紧咬着摄政王,当真全然是想报仇的缘故吗?当初他的庶子身亡,而万氏族中子弟也死的蹊跷,您又觉得是何人所为?难道是查氏?还是摄政王呢?” “这些事,每一桩每一件都有廖太后的手笔,不是她策划,就是她在推波助澜。例如侯培青庶子一事,则是彻彻底底的算计。”杜尘澜紧紧盯着着孔德政,一字一句地道。 孔德政闻言眼瞳微震,他即便远离了朝堂,也没放弃关注朝政。前儿打听到户部左侍郎林秀清的罪名已经坐实,而与他有牵连的一众官员,已经上了大理寺要缉拿的名单。 其中就有不少熟识的官员,而他们所在的派系他很是清楚。摄政王一脉的自然跑不了,查太后一脉不少官员也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纵然最后让查太后和摄政王逃过一劫,也必然会重创他们。 “她的势力的确不显,常年居于佛堂,朝中那些政客早就将她给忘了。皇上这些年来一直都表现得落寞,郁郁寡欢和无奈,廖氏是他的生母,难道他一点也不知情吗?” 孔德政突然想到了这一点,这就是杜尘澜所怀疑的根据吧? “当年皇上养在了查太后膝下,按照规矩,必定是去母留子。她为何能活到现在?难道是因为先帝宠爱她?我看倒是不见得,那是因为她识趣,早早借机犯错,去了冷宫。等查太后想起她,想对付她时,已经晚了。” 杜尘澜不知孔德政为何与生父一般,这般信任皇上?生父也是皇室血脉,与皇上一样,看看当年那些皇子的下场吧! 当初最有威胁的那几个都没好下场,更何况当初生父还极其受先帝喜欢,是真的喜欢,而非对三皇子那般的流于表面。 “皇上这些年能平衡朝中派系,还是在他如此被动的情况下,足以说明他和廖太后都是深藏不漏。” “当年他被劫持,想引父亲出来,廖太后为何没有动手?她可是暗中谋算多年,我不信她会毫不知情。她所做的一起都是为了皇上,皇上被劫持,她怎可能无动于衷?等父亲被杀之后,那些禁卫军才赶到,救下了您和皇上,难道您不觉得时机刚刚好吗?” 孔德政闻言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的唇瓣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即便不是他亲自动手,那也是默认了的。不作为,视而不见,顺其自然,或许就是他当年内心的想法,也许曾经动摇过,不然不会将我带去御书房,然而这一切都抵不过皇权富贵的诱惑。” “我说过,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父亲对他没有威胁,那封遗诏,你父亲从未想过让其面世。顾玄瑧若是想要皇位,当初就不会鼎力相助。他坐上龙椅,顾氏功不可没,为何要这般?还是在皇位没坐稳之时。你也说了,廖太后是个功于心计之人,她会不明白这一点吗?” 孔德政摇摇头,如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杜尘澜的揣测是对的。然而,他心中其实已经在动摇了。 “源于不信任!他提防父亲,父亲最后也提防他。”杜尘澜笑了笑,“就如现在一般,您敢说您的内心没有动摇吗?您早就对皇上起疑了吧?” 孔德政顿时泄了气,身子佝偻了下来,原本如山的肩膀像是塌了一块似的。 “您若是还心存侥幸,那边关手持先帝遗诏的顾家遗孤怎么说?”杜尘澜突然道。 孔德政十分疑惑,这真正的顾家遗孤他早就确定是杜尘澜,怎可能相信那冒充的小人? “我派人去查探过消息,那人现在躲到了周夷国,我的人进不去,还在边关蹲守。只可惜他知道自己心中的处境不安全,龟缩在周夷国不肯出来。然而边关戒严,去周夷确实有难度。剩下便是听到些传言,无外乎是之前传的那些。想来此人与周夷国关系匪浅,所图不小。” 这样的大事,孔德政自然会去打探。但他之前就是文臣,手底下没什么势力,纵然这些年网罗了不少人才,但有些消息,依旧探听不得。 “那你觉得他那所谓的先帝遗诏,是真的吗?”杜尘澜又反问道。 孔德政不假思索地摇头道:“怎么可能?当年你父亲保护的那封遗诏我也不是没看过,相信它如今就在你手上,传位的是三皇子,并非你父亲。那人不过是为了借你父亲的名,有个对皇上讨伐的由头而已。” “我倒是觉得,那封遗诏,有可能是真的!”杜尘澜突然语出惊人道。。 孔德政猛然抬头看向了杜尘澜的双眼,他只在那双平静无波的双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能平息檀溪府动乱,并改革商税之人,自己怎会将他当成纯良的少年? 在这尔虞我诈的朝堂中,没有谋略,只会万劫不复。 “你何出此言?这绝无可能!”孔德政依旧不敢相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