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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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条从表面上看来就是普通的货轮的船只，排水量大致在七千吨左右，洪隆微微露出水面一点头部，他的眼睛能够清晰地分辨出这条船——最近这海龙的视觉同样有了点变化，随意调整焦距在原本动物的敏锐视觉上更进一步，同时还拥有了测距与红外与紫外视觉，夜间的视觉也变得非常敏锐。
    海龙稍微觉得有点好奇，他跟着这条船游动，看着这条船在航行到一定的位置的时候，就从船上推下一个个圆球，连着粗粗的电线的一个个金属球。大约几天之后，当海龙觉得开始无聊的时候，海水之中突然传来了让他心烦意乱的重击声。
    原本这里有一群小须鲸在快活地游动觅食，当海龙到来的时候它们还非常警惕地想要远离这可怕的怪物，但是当这个声音一响起来之后，这些须鲸顿时都向着一个方向远远地游开。“这个方向是陆地啊。”洪隆稍微有点愣住，他发现鲸鱼们远离这个声源的方向竟然指向了海滩，这条海龙大约花了半分钟就理解了人类的手法。
    “逐步驱赶么，随后让这些鲸鱼搁浅？这种应该是违法了？”海龙让自己用人类的思考方式来思考，他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这样干的效率很高，而且风险非常小。这条船拖着声源缓缓地将鲸鱼群向海滩赶去，海龙么则是觉得这帮人真他妈聪明，这样的招数都想得出来。
    这样的船不止一条，海龙能够听见海洋中那些远远传来的声音，恐怕挪威人在附近数百上千平方公里内有好几条船在干这种事。鲸鱼们恐惧而惊慌失措的声音也夹杂在其中——这些聪明的动物确实有着复杂的语言，不过这样反而使得这些鲸鱼群在交流之后变得更加惊慌失措了。
    这时候海龙听见了一个满是怒火的尖利叫声，“这种共鸣的话，可不是一头小家伙。”海龙展开了身体向着深海游动，向着声音的来源处游去。这家伙很好地保持了距离，但是他那精密的双眼还是看见了远方的海中那白色的身影。“个头不小么。”这家伙跟海龙自己一样长，但是论起体重来说远远超过了洪隆。
    这头在头部与背部长出了白色的磨盘状的老茧一样的鳞甲的莫比迪克，正在怒气冲冲地向着其中一条船冲去，即使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这头鲸鱼依旧狡猾地让自己潜藏在水下前进，而绝不是将自己的身体露出海面。不过就在莫比迪克即将发起攻击之前，这头巨大的白色鲸鱼突然之间停下了动作，非常警惕地向着海龙的方向缓缓摆动头颅。
    以视力的话，这个距离上莫比迪克应该很难看见洪隆，但是若是用鲸鱼那声纳来探测的话，倒是确实可以发现海龙的存在。洪隆也知道莫比迪克应该是发现了他，因为他能听见莫比迪克的“主动声纳”正在敲击他的外壳。海龙主动开始后退，向着海滩的方向后退，远远地让出了整个攻击范围，随后这条海龙浮到了海面上，只是凭借着上下起伏的波浪来隐蔽自己的身形。
    莫比迪克已经无法忍受，倒不是为了它的近亲与同族的即将被驱赶到海滩上搁浅，而是这声音让这头海将军觉得极为烦躁不安。这头海怪开始下潜，一直潜到了一千米的深度，然后这家伙笔直地开始往上游动，那个仿佛攻城锤一样的大头笔直地对准了船壳的底部龙骨。
    撞击声就连海面上的海龙都听见了，而且他也看见了船只的倾斜——体重接近一千吨的莫比迪克重重地撞击到了船只的侧下方，让船肋与隔舱大量破裂变形的同时，也让整条船向着另一个方向斜了一下。大量的海水疯狂地涌入船舱，更可怕的是船的发动机因为撞击而停机了。
    撞击点靠后，这一次撞击的效果斐然，即使是水手们能重新启动发动机，恐怕也没法让船前进了——扭曲破裂的船壳一直延伸到船尾部分，造成了螺旋桨套轴的弯曲，而三个螺旋桨都已经从轴上脱落沉入海中，基本上这条船已经完了。靠着有丰富鲸脂的额头以及外部的甲壳，莫比迪克在这样沉重的撞击之后丝毫没有不适，这头可怕的海将军在海面上喷出了高高的换气喷泉，仿佛汽笛一般的声音响彻了海面。
    船上所有的水手都仿佛没头苍蝇一般乱跑，“放下救生艇！放下救生艇！”有人大喊，但是也有人拒绝上救生艇，“会死的！那头怪物会杀死我们所有人！”第一条救生艇放了下去，水手们纷纷跳上救生艇，启动了引擎试图远离正在倾斜的船。但是下一刻，这条救生艇被一个巨大的白色小岛一样的背脊抛到了空中，然后重重地砸在海面上，翻船了。
    而第二条救生艇则是被一张巨大的嘴所夹住——上颚在左舷，而下颚在右舷，随着喀喇的断裂声，这条船硬生生地被咬断了，连同几个不幸的水手一起。
    一共六条救生艇，看着第一第二两条救生艇如此下场，其他的救生艇就处于了两难之中。而海面上漂浮着喊救命的水手们则是被莫比迪克掀起的巨浪拉进海中，只有奋力游向船只的人侥幸逃过了袭击。眼下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挽救母船，设法堵住漏洞或者关闭水密舱，但是——莫比迪克依旧在发动攻击，眼看着这头巨大的白鲸再度下潜，看来又是要来一次撞击。
    呼救的信号早已经发送了出去，海岸巡逻队的飞机正在往这里赶，而其他的船只也在勇敢地向着这里前进。但是谁也不敢确定，这些人与这条船能否坚持到救援的到来。很明显，这个恐怕很难——莫比迪克第二次的撞击使得船的龙骨弯曲了，船被自己的重量往一边扭转，将另一边的船壳都纷纷拉开，这条船很明显已经没救了，唯一的问题是还能坚持漂浮在海上几分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