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沙驴
“不行,要脸的,要把脸露出来。”科尔说道。 我进了厨房,两根绳子上挂满了相片,我突然看到一张罗招娣的相片,她站在自家二楼阳台上,一丝不挂背对着,她一只胳膊抬起,手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笑容灿烂。 我忽然感到心里一阵恶心。 洗手池边上有一个灰色信封,我抽出里面的相片,有许多是宁小楠在舞蹈教室跳舞的相片,还有我和罗氏兄弟靠着栏杆看宁小楠跳舞的。 我拿了一张宁小楠的相片放进口袋里。 回到卧室,屋里烟气缭绕,科尔收拾着摄像机。阿芳拿着毛毯裹着身体,包胖子大口抽着雪茄,罗大喜在给一只胖猫喂橘子皮。 罗二喜嚼着口香糖看着阿芳。 “拍完了?这么快?”我问。 “拍完了。”科尔说,“我这就给宁小姐打电话,我正好要给她送相片。” “好,你抓紧打。”我说。 科尔打通电话后,去厨房拿相片,出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阿芳,她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呜呜地哭着。 “她哭什么?”罗大喜问。 “谁知道她哭啥?有病啊?”包胖子说。 科尔拉上门后又打开,他冲屋里喊道,“阿芳,你先睡会,走的时候,别忘了把门关好。” 下楼后,传来消防车的长笛声。 “我草,又有人跳楼了。”罗二喜指着对面楼上。 一个中年女子坐在楼顶的边缘,两条腿悬着,晃悠着。 消防局的人抬着气垫过来,放在楼下面,很快把气冲进去。冲气的气垫有一米多高。 “跳啊!跳啊!”围观的人喊道。 跳楼的女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哪天我也跳楼。”罗二喜说。 “你是看中这充气垫了吧。”包胖子说。 “这个月有几个人跳楼了?”科尔问。 “算这个女的,有四个了。”罗大喜说。 “死了几个?”科尔问。 “死了一个。”包胖子说。“被一个跳楼的女孩砸死的。” “我草。”科尔说。 “走吧,别看了,这个肯定死不了。”我说。 进了豪宅区大院,两边树荫里暗藏的凉爽的风,让人心情愉悦,一只白色大鸟飞上树梢。 我们进了舞蹈教室,宁小楠在跟一个身材略胖的男子跳舞。我们靠着舞蹈把干站成一排。 “什么情况?”罗二喜问。 “这个男的是哪钻出来的?”包胖子说。 “宁小姐有舞伴了?”科尔说。 “什么舞伴?”我说。 “我草,这几把男的搂着我女神了,这比长得跟企鹅一样。”罗二喜说。 “他长得可以啊,跳得不错,好看。”科尔说。 “好看什么呀,就是个头高点而已。”包胖子说。 “吗的,我一拳就能把这傻比放倒,就一拳。”我说。 科尔看了我一眼,“东老师,这不文明。” 宁小楠和这男子跳了过来,男子挺着胸,昂着下巴,一副不可一世,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 突然宁小楠脚一崴,摔倒在木地板上。 我慌忙走过去,蹲下来察看她的脚。 “哎呦,鞋跟松动了。”宁小楠抬头看了我一眼,“你知道哪里有修鞋的吗?” “鸟围村有。”我说。 “是吗?”宁小楠看着我,“他修的好吗?” “他,他,他修的挺,挺好。”我说。 “哎,奇怪了,哑巴开口说话了。”宁小楠说。“刘向东,你今天怎么开口说话了?你会说话呀。” “会,会一点。”我说。 宁小楠伸出手,示意我拉她起来。 我正要去抓宁小楠的手,不料有人提前握住了宁小楠的手,把宁小楠拽起来的是跳舞的男子。 我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怒火,吗的,我突然想拿刀砍这男的。 “小楠,你脚伤到没有?”这男的问。 “没事,鞋坏了。”宁小楠说。“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帅哥叫袁爱仁。” “他们是谁啊?”袁爱仁双手举起,抚摸着自己的头型。 “这个老外叫科尔,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宁小楠说。 “朋友?什么朋友?”袁爱仁皱着眉头。 宁小楠把跳舞的鞋子递给我,“交给你了。” “好,好的。”我说。 “我们走吧。”袁爱仁拉着宁小楠的胳膊。 “我不去了。”宁小楠说。“我要陪他们。” “不是说好了去凯旋门吃饭吗?”袁爱仁说。 “是说好的,但是我朋友来了,我要陪他们吃饭。”宁小楠说,“你去吃吧。”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袁爱仁说。 “随你便。”宁小楠说。 袁爱仁闷闷不乐,他走到椅子边,拿起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舞蹈教室。 “宁小姐,这是你新找的舞伴吗?”科尔说。 宁小楠叹息了一声,“不是新找的,对了,把你拍的相片给我看看。” 科尔从包里拿出相片,递给她。 宁小楠一张一张看得很仔细,在看到我和罗氏兄弟,还有包胖子一起合影那张时,她突然笑了,笑容甜美,醉人。 我伸头看了看那张合影相片,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宁小楠为什么看到这张相片笑呢? “谢谢你科尔,我请你吃饭,不,我请你们一起去吃饭。”宁小楠说。 “好啊。”科尔说。 “去哪吃呀,你们定吧。”宁小楠说。 “就去我们鸟围村吃。”包胖子说,“去鲜香阁。” “好啊。”宁小楠说。 出门时,宁小楠找了一个塑料袋,让我把舞蹈鞋放里面。 我们走进鸟围村,消防局的人已经消失了,楼顶上也没有人再跳楼了,一群麻雀伸展开漂亮的翅膀,迎风飞舞着,很快又纷纷落在垃圾桶里。 “老大,你有没有觉得和宁小姐跳舞的那个衰哥,他的名字一听就不是好人。”包胖子说。 “袁爱仁?怎么不是好人?”我问。 “爱仁,我怎么听起来是爱银呢。”包胖子说。“这名字真难听,太流氓了。” “爱银?”科尔说。 “老大,你看。”罗二喜拽着我的袖子,“巴尔,你看巴尔。” 疯子巴尔从楼道里出来,他穿着女人的花睡衣,手里拿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头栓着一个嘎嘎叫的木头做的小鸭子。“瘸子王不管巴尔了?”包胖子说。 巴尔停下来,冲我们挥手喊道,“沙驴!沙驴!蹦猪!蹦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