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情况危急
肖正华非常郁闷，从早上起来之后就一直很郁闷，因为陆远一大早便独自离开车队，剩下他一个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整个车队里的人都知道肖正华是第二波拦路的土匪头子，陆远在的时候，大家还不会说什么，可是陆远不在这里，那些学生们便暗地里对肖正华议论纷纷，甚至连孙家的那些护卫也会是如此。 “老肖，别在意他们说什么，他们都还只是些孩子，而去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谢沉笑着递给肖正华一支香烟，“陆队长走的时候，跟谁都没有说，不过他要我跟你说，切不可跟孙家的人发生冲突，天黑之前，他一定会回来跟咱们汇合。”当着肖正华的面，谢沉用手中的砍刀在路边的大树上留下记号。 见肖正华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谢沉随即压低了声音解释道，“陆队长实际就一直躲在咱们后面，从这几天咱们遇到的事情来看，陆队长判断应该是孙家的人招惹来的祸事。所以他打算先隐在后面，看孙家这边有没有异常反应，如果孙家暗地里有事情，那咱们只好跟他们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谢沉的话令肖正华一时无法消化，陆远的举动实在太过诡异，他只是个读过两年私塾的土匪头子，实在很难理解陆远此举的用意是什么。肖正华当然猜不出陆远的实际用意是什么，因为就在他们将要经过的下一个镇子里，就驻扎着一个班的日军和一个中队皇协军。陆远躲在车队的后面，就是要让孙家还有那些学生们亲眼见识到其中的凶险，只有让他们身临其境直面危险，才能明白陆远这一路上都付出了什么，同时陆远也是向通过此举，让孙明慧知难而退。 被挟持告知说陆远临时有事要暂时离开，心里没好气的孙明慧随即下令车队继续出发，而肖正华也就接替了陆远的位置，充当前出斥候的角色。车队顺着官道缓缓而行，临到中午的时候，车队赶到了一处叫王家寨的地方，按照肖正华的想法，车队最好就在野外停下吃饭休息。可孙明慧的大小姐病却犯了，非要手下的护卫去王家寨打前站，她要去王家寨休息。 “孙队长，麻烦跟你家大小姐再说说，这个王家寨最好就不要去了，咱们这出门在外的，小心没大错。”如果不是因为谢沉一再冲自己递眼色，肖正华是不会主动找寻孙德彪提出建议的，左右他对孙家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肖正华是老江湖，孙德彪同样不差，同样的话，孙德彪早就已经在孙明慧面前说过，只是孙明慧并没有理会。 已经说过一次，却没有引起孙明慧的重视，只是护卫头子的孙德彪是不会再去触那个霉头的，肖正华见状也转身回来，只是叫谢沉小心一些。果不其然，时间都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孙明慧派去王家寨的两个护卫却一个都没有回来。都已经这会了，就算孙明慧看不明白，孙德彪这样的老江湖却已经察觉出事态不妙了。 “走，收拾东西，马上离开这里。”孙德彪这次也不向孙明慧请示了，只是连声的催促着手下的护卫和车夫们收拾东西，只是那些护卫和车夫们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王家寨方向便突然响起了枪声。众人条件反射般皆扭头向枪声传来的王家寨方向望去，只见远远的有一匹马向这边疾驰而来，在那匹马的后面，还隐隐跟着一群不时开枪射击的人。 马匹离的近了，孙家的人随即发出惊呼声来，那个已经趴伏在马背上的人，赫然就是孙明慧刚才派去王家寨的两个护卫中的其中一个。“走，快走，王家寨里有日本兵，老七已经被他们给打死了。”背部中了两颗子弹的护卫被人扶下马背，就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来，便口吐鲜血眼见着不能活了。 日本兵？王家寨里有日本兵？孙明慧已经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孙家的车队也因为这个消息而变的慌乱起来。“谢先生，咱们怎么办？陆队长咱们不在这里？”学生们纷纷凑来谢沉身边，孙家的车队已经明显顾不上他们了，在这个时候，七嘴八舌的学生们才想起来陆远并不在谢沉身边。 “轰…轰…”追击刚才那名护卫的日本兵还没有逼近，他们的掷弹筒就已经开火，孙家的车队也因此更加还乱。“走，下路基，我们去那边的树林。”谢沉还算冷静，把目光投向肖正华之后，谢沉从肖正华的暗示中看到了一条生路。在谢沉的带领和指挥下，学生们们跟着他冲下路基朝右侧数百米外的那片树林奔去。 身后不停的传来枪声和爆炸声，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上的孙德彪却还是一个劲的催促着孙明慧能跑的再快一些，在他们的身后，被孙德彪留下断后的十几个孙家护卫，此刻已经死伤过半。孙家的护卫们原先装备的只是短枪，还是托了陆远的福，孙家的这些护卫们也都用上了步枪，只是他们的步枪很烂，而且枪法更烂。 和他们对战的日本兵就只有六七个，可是一个照面之后，被孙德彪留下断后的护卫便倒下了四五个，两声爆炸过后，孙德彪便亲自护着孙明慧冲下路基，朝已经快跑到树林的谢沉他们追了过去。“大小姐，再坚持一阵，咱们马上就要到了，进了树林就都好办了。”孙德彪喘着粗气，不停的为脚步踉跄的孙明慧打气鼓劲。 “老肖，咱们要不要帮他们一下。”才刚冲进林子里的谢沉回身看着奔跑在野地里的孙家众人，扭头小声的问着肖正华。像极了守财奴的肖正华一直没有舍弃自己的那匹马，谢沉跟他说话的时候，肖正华正在把缰绳缠绕在一根树枝上。 “帮他们？怎么帮？我要是离开了，你们怎么办？”肖正华冷着脸把步枪从马鞍旁边的枪袋里抽出来，然后当着谢沉的面拉开枪栓，把一排子弹装填进弹仓里。“咱们这里就只有我这一支步枪，那日本兵又不是泥捏的，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胡得住你们，孙家的人，还是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两人低声交谈的时候，孙德彪等人离着树林又近了一些，而此刻被孙德彪留下断后的孙家护卫，却已经伤亡殆尽。解决掉官道上留下断后的孙家护卫，冲上官道的日本兵随即跟着冲下路基，尤其有几个看到孙明慧的日本兵更是喊着花姑娘的字眼。日本兵虽说只有六七人，可是在他们看来，这支中国人的车队中根本没有他们的对手，或许他们可以一直这样追下去，就能干掉所有的男人，然后抓走那些女人带回王家寨去。 一直被孙德彪拽着跑的孙明慧不停的喘着粗气，胸口更是像要炸开了一样的难受，此刻的她满脸的惧色，心中更是后悔先前不该赌气不停孙德彪的劝告。“轰”孙明慧身后传来一声爆炸，只觉着背后有一股巨力涌来，措不及防的孙德彪和孙明慧就已经被推撞着脸朝下摔翻在野地里，两个孙家的车夫却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孙德彪的背上插着一块弹片，强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可不管孙德彪如何的用力，同样倒在地上的孙明慧却总是没有办法站起来。心知孙明慧这会是被刚才的爆炸给吓破胆了，孙德彪忍着痛俯身下来，准备把孙明慧扛起来甩到自己背上。“快走，你自己走都费劲，他娘的还想扛着个大活人。”还没等孙德彪双臂发力，就被身后伸来的一只手推来。 身形踉跄的孙德彪扭头看去，正好看到肖正华已经把满脸眼泪的孙明慧扛在了肩上，“走啊，你他娘的傻了，盯着老子看个什么劲。”肖正华劈手扇了孙德彪一记耳光，扛着孙明慧转身一溜烟的跑了。回过神来的孙德彪一边伸手揉着自己的脸，一边催促剩下的护卫和车夫加快速度，可他的一双眸子却死死的盯着肖正华的背影。 再次多出几个人的伤亡，孙德彪一行总算是安全的逃进树林里，而回到树林里的肖正华把孙明慧交给孙德彪之后，便拎着自己的步枪守在了树林的边缘。看到逃下公路的中国人全都抛进了那边的树林里，口中发出狞笑的日本兵也跟着追了过来，只是他们的掷弹筒却已经停止了继续发射榴弹。 已经推弹上膛的肖正华咬紧牙关，慢慢举起了手中的步枪，没有人知道肖正华此刻都在想些什么，一直暗中监视他的黄大山也早就垂下了手中的短枪，在这一刻，黄大山宁愿把肖正华当成是自己的战友和同伴。“啪”在树林外的日本兵进入百米范围的时候，靠在一棵树旁的肖正华扣下扳机，泡在最前面的那个日本兵随即一个趔趄向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