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我真不会拍马屁
“有人说，我需要运气多过实力，他一定已经参透了人生。 人们害怕面对这个事实，那就是人生的很大一部分要靠运气，想到许多事情无法控制是很可怕的。 在比赛中有这样的一些时刻，当球击中了网带，而这将是决定比赛胜负的关键时刻。 如果稍加一点运气，网球越过了网带，你就成功了，如果不幸的话，你就会一败涂地” “如果时光飞逝，却一无所获，在你另辟蹊径之前，你还能坚持多久” 拿到了剧本后，罗卡认真地读了几遍，受益匪浅。 伍迪艾伦不愧是大师级编剧，也不愧是个活了70岁的人精。 他的剧本不仅彰显了他的编剧才华，还有他对人生的思考，其中有很多对话饱含哲理、隐喻、讽喻，耐人寻味。 除了剧本的语言非常优美，在剧本设计上也非常非常出色。 《赛末点》的男主角克里斯·威尔顿是个底层人，他通过网球结识了富家女，并跟富家女结婚，成功混进了上流社会。 同时他又爱上了富家女哥哥的女朋友，就是斯嘉丽饰演的角色诺拉，两人奸情热恋，你侬我侬，还怀了孩子。 在事情即将败露时，男主角露出了凶残的一面，他拿着猎枪暗杀了两人，其中包括怀了他的孩子的诺拉。 在杀人的那场戏上，伍迪·艾伦设计的特别好。 按照一般电影剧情设计，如果角色为了荣华富贵，杀害了无辜的人、他的情妇，以及未出生的孩子，那么这个人肯定是个罪大恶极的坏人。 但是在伍迪艾伦的剧本中，男主角杀了人之后，没有给死人的画面，杀人不见血，只有杀人后，男主角手足无措、痛哭流涕，伤心不已的镜头。 看到这样的镜头，观众不仅不会厌恶男主角，反而会对他抱有同情和怜悯。 这就是大师级编剧的厉害之处。 见贤思齐，罗卡感觉自己还只是个二流编剧，进步空间很大。 看完了剧本，罗卡打电话给伍迪艾伦导演，想聊聊电影的事情，顺便请教一下。 老头子答应了，邀请他去家里做客。 伍迪艾伦导演住在布鲁克林区，距离fortgreene体育馆不远的别墅区里。 下午，罗卡带着伴手礼来到了老头子的家，一处风格典雅的两层别墅里，见到了老头子的夫人，一个容貌普通的亚裔女人。 “夫人下午好！” 罗卡礼貌地打招呼，送上了一瓶波尔多红酒。 “凯利先生请进！” 艾伦夫人含笑回应，气质温和，待人有礼貌，这大概是东亚女人的优点。 “剧本看完了吗？” 老头子背着手走了出来。 “是的，艾伦先生，只是我读书少，有几段情节不太理解，所以特来请教！” 罗卡跟着老头子走到了外面的草坪上。 “你读书少？” 老头子乜了他一眼，“《活埋》不是你写的吗？你写的《弱点》我也看过，还借鉴了一点，你看出来了吗？” “...” 罗卡愣了愣，怎么提到了《弱点》，还借鉴了他的剧本。 他仔细想了一下，有点相像但谈不上借鉴。 《弱点》开头的部分正在进行一场橄榄球赛，场面异常激烈，一边比赛一边引入了电影的主题。 而《赛末点》的开端也是一场比赛，一个棒球在网带两边飞来飞去，并用聊天的形式引入了剧情，这是伍迪艾伦电影的风格之一。 其实是《弱点》借鉴了《赛末点》，只是这一次《弱点》出现的早了一些。 罗卡扯了下嘴角，汗颜道，“艾伦先生，其实我在写剧本的时候经常看你的电影，是我学习了你的叙事方式和电影架构” “嗯！” 老头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要说他借鉴别人的剧本，那是不可能的，他写了几十年剧本，每一部都是经典，在编剧界只有别人借鉴他的份。 “剧本有什么看不懂，说出来听听” “是！大概有三各部分，第一个是克里斯出场的戏份...” 两人走到了树荫下，一老一少一前一后，慢慢地聊了起来。 罗卡提了三个很关键的问题，男女主角出场的设计、男女主角别后重逢的戏份，以及杀人的设计。 这三个点写的特别精彩，水平超高。 以他的水平，读懂不难。 只是老头子编剧水平高，有很多压箱底的本事。 他想学一学，顺便捧个臭脚。 果然老头子一听到这三点，立马嗨了起来，拉着他席地而坐，把设计的初衷，最初的想法，另外的设计方式...全说了出来，滔滔不绝。 有时罗卡恰到好处地接上一两句，老头子更嗨了，聊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罗卡连连点头，学到了很多知识点。 以前他做编剧，靠自学成才，用的教材都是大路货，得到了大师的指点之后，许多曾经不懂的地方瞬间豁然开朗了。 “罗卡，你明白了吗？” 老头子端着茶杯问道。 罗卡点了点头，“这样设计确实更精彩，在境界上更胜一筹，艾伦先生对剧情的把控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要是由我来设计，这部戏大概会烂尾” “哈哈，别灰心，你小子还年轻，能从我的剧本上领悟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 老头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 罗卡连忙表示，希望有机会可以常来请教。 老头子慨然应允。 “你小子很不错，聪明勤奋懂得上进，还会拍马屁” “这~” 前面说得好好的，怎么画风突转，说他拍马屁？ 罗卡有点尴尬了，“艾伦先生，我并没有奉承你” “哈哈哈~有什关系呢！” 老头子挥了下手笑道，“小子，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个角色交给你吗？” “为什么？” 这几天罗卡一直很好奇内在的原因，还准备待会儿问问。 “一个是因为你的眼睛” 老头子指着他的眼睛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眼睛里充满了野心和欲望，跟克里斯·威尔顿一样” 罗卡眨了眨眼睛，眼中充满野性和欲望？这应该不是表扬吧？ “艾伦先生，在娱乐圈里，眼中充满野心和欲望的年轻人成千上万，我并不算特殊的一个” “是的，年轻人该有野心有欲望，只是你的眼神很有戏很有灵性，我的戏需要这样一双眼睛，第二点” 老头子顿了一下，看着他笑道，“我看过你主演的几部电影，你在《甜心辣舞》和《贱女孩》里演得很烂” “呃~” 这么直接吗？ “而你在《笔记本》里的表演基本合格，在《活埋》里算得上优秀，从你在几部戏中的表现可以看出，你是个可塑性很高的演员。 就像是个铁胚，遇到了好的铁匠，你可以被锻造成利器，遇到了差点的铁匠，你就变成了废铁，我认为我是个不错的铁匠，所以我选择了跟你合作！” 罗卡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还有第三个原因！” 伍迪艾伦撑着他的肩膀，慢慢地站了起来。 “什么？” 罗卡扶着老头子问道。 老头子呵呵一笑，“我看你小子比较顺眼，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顺眼？我还以为你会嫉妒我年轻英俊破坏了你的约会呢” “你说什么？！” “哈~，没什么！” 尴尬了，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哼！你这几下子算什么会撩女人，想当年我...” 刚起个头，老头子就闭上嘴巴。 “当年怎么了，艾伦先生你继续说啊！” 罗卡眼巴巴地问道。 “我跟你小子说得着吗！” 老头子瞥了他一眼，背着手走了。 罗卡轻轻一笑，跟上去继续骚扰老头子。 据说老头子曾经也是个渣男，认识很多著名女演员，要是能从老头子手上学到几招泡妞的本事，今天这趟算是大丰收了。 可是老头子惜字如金，只跟他聊电影、聊剧本，不聊女人了。 下午四点多，他在老头子家蹭了一顿饭，才依依不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