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最佩服之人与最不佩服之人
“多谢欧大侠关心,只是……我与欧大侠非亲非故,却不知欧大侠为何……”燕忘情声音依旧清冷,一双冷眸凝视着欧阳飞双目,问道。 若是年岁不大的少女,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问出这等问题的,而燕忘情如今即将年过半百,活了半辈子,什么没见过? 况且她的心,早已死在雁门关外,她名忘情,要忘的不仅是男女之情,更是一切人情世故,她活着的理由与意义,便是为枉死的兄弟复仇洗冤。 她不是木头人,不是不知道宋森雪对自己的情意,只是她的心,已经容不下除兄弟战友之情外的任何感情。 欧阳飞这毫无来由的关怀,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天可怜见,欧阳飞对燕忘情,与对当初的苏云袖、红衣分坛的秀娘一样,仅仅只是一种怜惜而已。 欧阳飞这次毫不闪躲的与燕忘情对视着,微笑开口道:“因为燕统领是其中一个在下最佩服之人。” “放眼江湖,在下有三个半最佩服之人,也有三个半最不佩服之人,而三个半最佩服之人,皆是女子,三个半最不佩服之人,却尽为男子。” 燕忘情想过任何理由,却没想到,欧阳飞说出的竟是如此理由,三个半?这是怎么一个说法?心下也不由有了几分兴趣,道:“愿闻其详。” 欧阳飞站起身踱了两步,朗声道:“在下最佩服的三个半女人中,第一位便是你燕统领,你以女儿之身,率领玄甲苍云军,为我大唐戍边守土,功勋卓著。” “之后遭遇背叛,经历无数苦难,却始终没有放弃,坚定不移的要为枉死兄弟沉冤昭雪,报仇雪恨。” “粮饷断了,你们就靠自己,苍云军,是我最佩服的一支军队,统领这支军队的你,便是我最佩服之人。” 听完欧阳飞的话,燕忘情缓缓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闭上了双目,她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眼中的软弱,欧阳飞的话,让她想起了很多往事。 欧阳飞用眼角余光瞥了燕忘情一眼,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自顾自的接着道:“这第二个,便是天策军宣威将军曹雪阳,她的一生与你的前半生一样,虽身为女儿身,却不输任何男儿。” “那一句‘天欲倾之国有殇,百战断头又何妨’,即便是如今提起,依然会让在下心情激荡不已,只恨自己晚生了几年,不能与曹将军并肩而战,唉……” 燕忘情听欧阳飞说起他第二个佩服之人,心情已经渐渐平复,听完他的话,点头道:“曹家妹子的确令人钦佩,可惜当年潼关之战,我们并不在左近,唉……却不知欧大侠佩服的第三位,又是哪家妹子?” 欧阳飞微微一笑,道:“此人就在营中,便是那位痴心不改的奇女子,燕秀小七。” “从大义上来说,她的确比不上燕统领与曹将军,不过在下佩服的不是她做的事,而是她这个人。” “七姑娘自小便是个武痴,不爱女红爱习剑,十五岁那年武功就已经出神入化,远超同辈。” “她虽身为女子,却不拘礼法,快意恩仇,敢爱敢恨,比许多拖泥带水,毫不干脆的男子可强多了,可惜,她最终却犯在了李将军手上。” “也因此,让李将军成了在下最不佩服的那半个,之所以只是半个,是因为他用自己的一切在履行着天策军那一句‘尽诛宵小天策义,长枪独守大唐魂’,倒也算个忠义男儿。” “……” 燕忘情颇有些无语的瞥了欧阳飞一眼,淡淡道:“此话,你可以跟李将军当面说说。” “咳咳……”欧阳飞尴尬的清咳几声,讪讪道:“还是算了吧!连七姑娘自己都没说什么,在下去说算是怎么回事?” 燕忘情不置可否,只是问道:“那你佩服的那半个人,又是谁?” “谷之岚。”欧阳飞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道:“她心怀慈悲,悬壶济世,不求回报,可谓真正的妙手仁心,所以在下佩服她。” “但她对与祁道长之间感情的处理,却让在下佩服不起来,故而只佩服半个。” “这就是在下三个半最佩服之人,曹将军的忠,燕统领的义,谷姑娘的仁,七姑娘的痴,皆为在下之佩服所在。” 谷之岚与祁进之间的事燕忘情并不是很了解,故而欧阳飞的话她也就是听听罢了,却不会轻易发表什么言论,况且,别人的事她根本就没有兴趣,“说完最佩服的人,该说不佩服的人了吧?” 欧阳飞点点头,道:“在下首先要说的这个不佩服之人,是一个卧底。” 铺垫了这么多,总算能借机说出此事了,我只是将之说出来,至于要如何做,就看燕忘情和宋森雪自己的了。 欧阳飞转身又踱了几步,一边踱步一边道:“此人本是废帝李重茂远渡东洋前留下的血脉。” “他从小在神策军禁地‘忘忧谷’中长大,身边除了执行秘密任务后退军的老兵,便是同样可能会泄漏秘密的军人遗孤。” “十四岁时被神策军带出山谷,执行一切神策军不能在明面上做的事。” “后来,此人随当时还是凌雪阁高手的祁进完成了一桩暗杀任务,由于履历出色,被上级选中,成为了一名高级卧底。” “可他卧底多年,不仅未为神策军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反而因在常年的征战中,被身旁伙伴多次拼死援护而对自己的使命产生了迷惘,同时爱上了他卧底势力的统帅。” “身为卧底,却不为自己的势力做出贡献,在对自己卧底的势力产生感情后,又不果断断绝与旧势力的关系,全身心投入到新势力中去。” “可谓拖泥带水,一点也不干脆,这就是在下不佩服他的原因。” 欧阳飞说得痛快,却不知帐外的宋森雪此刻浑身正止不住的轻颤,目露惊恐之色,双手颤抖,几乎端不稳托盘。 这个欧阳飞究竟是什么人?从哪冒出来的?为何连如此隐秘之事都知晓? 欧阳飞话音落下后,与燕忘情齐齐神色一动,扭头看向帐篷一侧,燕忘情目光微闪,似是预感到了什么。 当下面色一沉,缓缓站起身,沉声问道:“欧大侠,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