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累卵之境
只见他顿时举起板斧,朝自己劈来。公孙探急忙闪避,刚才的一僧一道同时飞身相助。以三敌一,仍然不免凶险横生。 和尚铁掌几番硬接斧头之威,此刻已经哗哗流血。道士拂尘以柔克刚,但是衍大巨斧头锐利,几下便把拂尘长须斩断许多,眼下已经快成了秃毛杆棒。 道士见状,不得已伸手拔剑。但是就在这一瞬之际,衍大巨双斧疾速横劈而来,先把和尚用斧柄推来,另一斧自道士腰部斩过。 顿时血溅夜天,两人同时拦腰被杀。鲜血蓦地冲出,仿佛涌泉。 道士刚拔出的长剑,顷刻软绵绵摔落。几声铿锵铁声,两人死不瞑目,相倚而逝。 “青松子,鹤颜大师!”公孙探亲眼见到两人惨死身前,大感悲痛,失声叫道。 两人在各自教门,也算是门内好手。此刻双双殒命,何不令人悲哀? 衍大巨却并没停手,兀自上前,把赶来的几人横竖几斧劈死。 公孙探大感悲伤,一口热血自口喷出。他含泪上前,弯腰捡起青松子的长剑,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来!”他看向衍大巨背影,大喊一声,飞身刺去! 衍大巨本要屠杀那几个金戟锋鉴之人,却感到背后一阵杀气,立刻回头一斧迎击。 “噼啪”一声,剑斧在半空擦出火光百点。而在前方本就劣势的几人,见状立刻挺进长戟,“噗”地刺进衍大巨侧腹。 但是,长戟插入锋尖,却再难挺进。原来衍大巨情急之际,运使类似金钟罩的强化武学,浑身如石墙坚硬,不易撼动。 “喝!” 再一声长吼,衍大巨身躯猛生力量,延着戟杆而出,折断长戟,冲倒几人。 但是,公孙探仍然毫不退后。他在半空停顿一瞬,身躯如同麻花般扭转起来。剑锋急进,飞旋不停,竟然在板斧面上钻出一个深孔。 衍大巨退后两步,对眼前此人有了兴趣。 镇口方向,狼尘烟应接不暇,狼刀大开大阖,刀风飞湍如流,阻止了许多冒进的敌军。 真气快速流失,眼前这些人较之先前更难对付。狼尘烟深沉呼吸,保持镇定,一夫当关。 突然,就在他刚打算喘口气的空当,一阵力量横扫而来,扑面难当! “唔……!”狼尘烟感到气息一阵迟滞,倒退几步,拄刀喘息。 眼前,竟然走来了……两道不俗的身影! 倏忽,船上炮声再度响起。狼尘烟眼疾手快,顷刻退出数丈,炮火在原地炸裂,热浪冲入他的衣襟。 烟灰四散,弥漫进入狼尘烟口鼻。他刚才把面罩摘掉了,因为戴着那东西实在不好大口呼吸。但现在他又想戴上,却是已经没有了。 咳嗽几声,他看着逼近的两人,冷眼对视,丝毫不显下风。 九重泉对他拍了拍手掌。他身后跟着“嚓嚓”磨地的长戟,狼尘烟见到他时,微微吃了一惊。 虽然不甚关心战局,但是上次的聚议,他也是多少听了的。 突袭九篝将营……但九重泉现身在此,那么……是他们错算了。 枭无夜窥视着狼尘烟,眼前神秘莫测。他收集情报的途中对狼尘烟有过了解,知道此人能力不俗,也是天疆五刀最后有消息传出的遗老。 “原来是瑟漠狼刀,幸会。”他想了一下,淡淡地说。 狼尘烟感受到两人的实力均不在自己之下,生命顿如风中残烛,冷声一哼,不做应答。 飒飒秋风卷过,在混乱不堪的废墟间,三人的身形仿佛枯叶般静止。 霎时,风声辟尘,在刀戟锋光错动一瞬间,三人化静为动,已经交手数十回合! 九重泉、枭无夜两人步步紧逼,互为配合。枭无夜双锏赫赫,九重泉长戟舞动,内力交叠,威力无可抵挡。 狼尘烟同时化现窄刀以应,但没过多久便险象环生。又过了数十回合,他身上衣衫已经划得破烂不堪,脸上蹭过数道伤口,流出暗红的血液。 “九野驰锋!”九重泉矫健如龙蛇飞舞,长戟血光在半空凌厉地划开烽云,猩红的气劲奔腾呼啸而出,震碎周遭房屋。 枭无夜冷眼一眯,双锏霎时交错,向前一挥,幽蓝如青冥死蝶的招式飞出:“厉相渊雷。” 电光与血光顷刻交杂,横扫千军。狼尘烟见状,双刀重叠,极招在握:“狼吟乱雪峰。” 雪狼气息蓬勃,四周飞雪飘摇。骇人气势与两人招式交汇,顿时迸发更胜炮响的爆炸声,四野余波飞散,尽成袅袅余烬,遍地断壁残垣。 砖瓦呈烧焦的黑色,缓缓自废墟里飘出墟烟,却很快被血雾笼罩。 双乾镇已经被捏在九彻枭影的股掌。外面红光大盛,双乾镇在满塞江流的船舶堡垒下,简直就如蜉蝣般不堪。 余波散尽,狼尘烟已经是遍体鳞伤。 他两手以刀撑住身体,但已经颇为羸弱。方才阻杀士兵耗费了他不少真气,现在再对劲敌,已经是希望渺茫。 但是,看到此般情状,九重泉两人却有了动作。 “你去跟影主禀报吧,”九重泉横戟在肩,“这里显而易见了吧,有我在就够了,让影主他们继续前进吧。” 枭无夜点点头:“也好。你一切小心。” 九重泉嘿嘿一笑。眼前的情况,就凭一个重伤的玄徽持有者,能耐他何? 枭无夜纵身离开。但他看了一眼别处,心里稍一犹豫,忽地又朝另一端跑去。 炮声隆隆,又响彻数回。黑红的死光普照,双乾镇风雨飘摇,危如累卵。 潮水般的九彻枭影军力再度涌来,本就不占上风的双乾镇联军,很快几度陷入危机。死伤遍地,在血雾与火光的琳琅肆虐之下,抗衡的力量,简直如牛毛般微小。 这样的局面,身处其中的每个人,每条生命,都渺小的不值一提。 兵戈纷乱,兵燹沸腾。就在柏无缺力抗敌军,身负累累伤痕之际,绝望再度向两人袭来。 杀之不完,柏无缺本就已经力殆,铜鼎斑驳刀痕,已经无比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