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莫德雷德
伦敦的迷雾有深有浅，浓郁的地方，仿佛沼泽，稍微不注意，就会失去性命。 活性魔雾，即使是从者都不能长时间停留，必须以魔力相抵消，普通的人类，更是完全不能触碰半点，所以李向很理解为什么伦敦街上空无一人。 他们所处的迷雾属于浓郁区，在李向的身后，当走到近处后，罗曼才发出预警。 一位身穿铠甲的金发少女。 如此不符合时代的着装，只能是从者。 莫德雷德。 出自亚瑟王传说中的圆桌骑士团，同时是亚瑟王的儿子，终结了传说的叛逆骑士。 她是在亚瑟王姐姐摩根勒菲的奸计下产生的人工生命体，是为了杀死亚瑟王而诞生的悲剧之子。 但与摩根勒菲的企图不一样的是莫德雷德憧憬着亚瑟王，试图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可惜遭到亚瑟王的拒绝。 莫德雷德最终起兵反叛，在卡姆兰之战中重伤亚瑟王后死去。 “喂，你们两个是新诞生的从者吗？”莫德雷德大大咧咧问道。 新诞生的从者？ 李向揣测着这句话的意思，问道：“你也是在迷雾中被召唤的？” “没错。也不知道谁是我的御主，总之这是一场不正常的圣杯战争。” “这么说这场迷雾拥有随机召唤从者的能力吗？”李向低声说道。 和先前的特异点不同，没有野生的从者，全都是由圣杯召唤。 有点像是游戏卡池。 只是那位想要抽到谁呢？ “你小声说什么呢？”莫德雷德拍着铠甲，叮咚作响，“我叫莫德雷德，怎么样？加入我们吧，不然的话，只能把你们消灭了。” “加入你们？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自然是拯救我那父王深爱的伦蒂尼恩。” 伦蒂尼恩，是伦敦最初的名字。 大约公元50年罗马人在泰晤士河流域建立了一座城市，取名伦蒂尼恩。 李向看着莫德雷德脸上灿烂的笑容，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个回答是否真心。 “既然如此，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哦？你们也想要拯救伦敦？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伦敦的人啊。”莫德雷德好奇问道，“能告诉我缘由吗？” “你知道魔术协会吗？”李向问道。 “噢噢，这个我知道。” “我们两个是魔术协会的学生。” 莫德雷德没有怀疑，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李向想了想，没有过多的隐瞒，将迦勒底和修正时代的事情告诉了她。 莫德雷德显然受到了冲击，听完后，愣在原地。 “没想到伦敦是因此而形成的。怪不得这个时代处处透着诡异，圣杯战争也不像是我印象中的圣杯战争，也没有御主，只有一望无际的迷雾和一堆破铜烂铁。” “什么破铜烂铁？”李向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是……等下，来啦来啦。”莫德雷德握住魔剑克拉伦特，宽大的剑身几乎不亚于她的高度。 咔嚓咔嚓。 机械运转音，像是齿轮和转轴的摩擦。 李向警惕地拿出长剑，顺着声音看去，迷雾中，有一道巨大的阴影，几乎有三米高。 “你不是魔术师吗？为什么会用剑啊？”莫德雷德注意到李向，不由得说道，“你又让我想起了某个不好的回忆。我的心情有点不爽啊。” 李向有点卡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梅林你这家伙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怎么每一个人对你的印象都这么糟糕？ 好在敌人吸引了莫德雷德的目光，也没有再问。 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个机器人。 金属的质感，白色的外皮，圆筒形的身材，以及方块的四肢。 “为什么会有机器人？”李向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莫德雷德纵身一跃，较小的身体迸发出强大的力量，一剑拍在机器人的头上，刺耳的声音轰鸣般响起，彻底将李向的话淹没。 “御主，后面。”李向收回目光，身体不退反进，一个侧转，往前冲去，长剑对着机器人的胸口狠狠刺去。 没有意外的命中。 机器人的表面爆发出耀光的光芒，清脆的撞击声都被掩盖，取而代之的是魔力的震颤。 李向凝神看去。 碧落插入了机器人胸前四五厘米的样子，当他抽出长剑的时候，看见一部分机器人内部的情况，不是所谓的机械，而是魔力。 换句话说，并非他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认为的高科技机器人，而是魔力驱动的自动人偶，但它的重点明显不是仿真，而是攻击性。 但为什么将人偶做成机器人，就不得而知。 李向思绪一闪而逝，身体后仰，避开袭来的金属手臂，长剑顺势从下而上，砍向手臂。 哐当火光四溅。 魔力的抵消下，李向的长剑难以寸进，简直就是个铁疙瘩。 如果真的是机器人，反而好处理。 但眼前的是由魔力和材料制作的人偶，几乎相当于一件极为攻击性的魔术礼装。 而且它明显不畏惧迷雾。 像李向的表层就专门覆盖了魔力，以对抗无处不在的魔雾，免得被侵蚀。 毕竟他本质上还是人类。 李向身体保持着后仰的姿势，向右一转，双脚踏地而起，长剑在空中连续闪过三道绚烂的光芒。 精准又迅速，在机器人的脸部留下三道深深的烙印。 不等它有所反应，李向长剑向下，淡黄色的魔力喷涌汇集，狭窄的剑身骤然变得宽大，如圆棍落下。 巨响。 机器人被长剑压入公路底，溅起层层的灰尘。 毫无疑问，过于高大的身影带来的最致命弱点就是速度太慢。 在李向保持高速的情况下，只能成为活靶子。 最终沉沉倒下。 “不错嘛。”莫德雷德比李向先一步解决，“第一次面对这混沌机械兵能不慌不乱处理掉，看来你不是普通的魔术师。不对，你压根就不是魔术师吧！” 说到最后，莫德雷德瞪着他，“我讨厌魔术师。” “咳咳，以前是魔术师。”李向说道。 莫德雷德眼睛一亮，说道：“是不是觉得魔术太麻烦了然后放弃了？我就说嘛，那些魔术只有阴沉的老家伙才能学。” 李向无奈地笑了笑。 你这话，有冒犯到。 “不过你的这位从者倒是很厉害。” 莫德雷德看向艾蕾，在同样的时间里，她很快打败了两具机械兵。 因为没有召唤出长枪，让她误以为艾蕾是魔术师。 不过真要说起来，艾蕾更加适合魔术师职介。 就跟伊什塔尔一样，看似是弓阶，但实际上你要换成术阶，一点违和感也没有。 “有御主真是不错呢。”莫德雷德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艾蕾听见后，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找个安全的地方。” “跟我来。”莫德雷德说，“我在被召唤后，遇见了一位人类，他想调查出迷雾出现的原因，并且加以解决，因为是他的故乡。我们两个一拍即合，他提供后勤计谋什么的，我负责打架。” 真是直接。 也符合莫德雷德的性格。 她并非是正统的骑士，虽然可能受到骑士的教育，但由于人工生命体的缘故，成长极为迅速，出生几年后就加入了圆桌骑士团。 当初亚瑟拒绝她，认为她没有作为王的资格，可能就是因为教育的问题。 她不懂得怎么当一位王，没有王的器量，也没有王的才能。 何况她那时的心理年龄就是个小孩。 所以不管怎么看，莫德雷德都只适合当一个冲锋陷阵的骑士。 但莫德雷德却误认为亚瑟不承认她的出身，不承认她这个私生子，因此心生怨恨。 “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吗？他叫什么？”李向跟着莫德雷德朝着外面走去，因为迷雾和年代的缘故，他熟悉的伦敦变得极为陌生，不知道现在在哪个区域。 “亨利·杰基尔。” 李向轻咦一声，这家伙不是小说中的人物吗？ 出于19世纪的小说，《化身博士》，他擅长于制作灵药，结果导致自己人格分裂。 在游戏里，使用宝具后，将由杀阶变为狂阶。 难道是因为特异点的缘故？ 又或者说这是小说在现实中的原型人物？ “到啦。”莫德雷德说道。 李向闻言抬头，淡淡的迷雾下，笼罩着一座二层的公寓，装饰风格和他在伦敦租住的公寓相似，毕竟作为最穷的斯拉街保持的风格就是上个世纪的。 到了这里，迷雾几乎微不可闻，能见度也好上了不少。 李向进入房间。 暖黄色的灯光，让人的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压抑的感觉顿时消失。 “莫德雷德，有客人来了，你能不能把沙发让出来？”一名英俊的青年从楼梯口下来。 莫德雷德瘫躺在沙发上，原本四人座的沙发被她一个人占据，她不耐烦说道：“杰基尔，你好啰嗦啊，刚刚打完架很累的啦。” 李向忽然想到了被炉。 莫德雷德现在的情况，几乎和动漫里阿尔托莉雅沉迷于被炉一模一样。 不愧是母女，哦不对，父子。 “没关系，让她躺着吧。”李向笑着坐在桌子边。 “红茶？”杰基尔拿起茶壶，倒了两杯。 “谢谢。”李向接过茶杯，说道。 杰基尔看了一眼莫德雷德，不禁摇摇头，还得他自己来问。 “两位也是从者吗？” “可以这么说。”杰基尔知道从者的概念，李向倒不吃惊。 根据他的故事，他应该是属于炼金术师或者药师，算得上半个魔术师。 “那就帮助我们大忙了。光有莫德雷德一人，我们的力量实在是有限。”杰基尔松了一大口气。 莫德雷德坐起身，不满喊道：“杰基尔，你这什么意思啊？” “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主要是这片迷雾过于诡异，你一个人分身乏术。” 杰基尔先是跟莫德雷德解释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这片迷雾大约三天前出现在了伦敦，白天还稍微好点，但一旦晚上，迷雾浓郁得几乎使人寸步难行。 如果是雾气薄弱的地方，戴上口罩还能活下去，但雾气浓郁的区域则完全不行，普通生物吸入雾气，不管多少，都会身体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严重的一个小时就会死亡。根据初步的统计，目前的死亡人数应该有个几十万。 除此之外，还有建筑化为了废墟，伦敦的东区几乎全军覆没。这一切都是这忽如其来充斥着魔力的雾气，被称为魔雾的东西。” 伦敦好歹是李向穿越之后待得最久的城市，认识的人也都在这里，虽然是一百多年后的伦敦，但看到这样的惨状，还是觉得有些生气。 “等下，你说伦敦的东区变成了废墟，那魔术协会呢？” “同样成为了废墟。”杰基尔叹了口气，“我在魔术协会那边也挂了名，也有不少朋友属于魔术协会。当出事后，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前往魔术协会，但很遗憾那里已经没有了人，时钟塔也倒塌。” “你确定？”李向有点不敢相信，别的不说，十二君主呢？神秘的院长呢？ “我可以确定，时钟塔的魔术师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消失了吗？说不定没有死。” “但我们没有时间去寻找这些魔术师。”杰基尔说，“后来我遇见了莫德雷德，知道迷雾会随机出现从者，所以定下的策略就是我继续打探消息，莫德雷德清理四周的混沌机械兵，顺带找寻从者。” “你知道混沌机械兵的怎么回事吗？它绝不可能是圣杯召唤的。”李向说，“应该是某位从者的使魔。” “我们也是这样猜测的。”莫德雷德插话说道，她双手枕着脑袋，背靠着沙发。 “但可惜的是我们一直没有遇见这位从者。”杰基尔摇摇头，“我们的人手不足，而伦敦又不小，但可以肯定是操控混沌机械兵的从者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幸好我们从来不在这间公寓动手，所以暂时没被发现。” “杰基尔的情报网很广，不需要我们从者太过操劳。”莫德雷德这话显然是对李向说道，“反正就是得到消息后，我们去打架就行。” “你能不能用心点？”杰基尔瞪大眼睛。 “这不需要用心。”莫德雷德站起身，“杰基尔，你买的苹果酒买到了没？” “在厨房，你自己去拿吧。”杰基尔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