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亲情
仆从们跪在地上,不敢直视欧阳莲花的眼睛,吓得浑身湿透。 他们不过是地位低微的一群人,如草芥般微不足道,无法向旁系一样,上缴钱粮换取家主的宽恕。 “七天后,珈蓝塔正式开放,到时候宾客盈门,你们要打起精神,好好招待,别丢我的脸。” 欧阳莲花淡淡地说完,掉头就走。 几个上年纪的家丁浑身颤抖,忍不住地问:“家主,你不罚我们?” 欧阳莲花长舒一口气,解释道:“咽气的叛徒们不是我的亲人,就是我的情人,唯一的外人刘总管在我家三代为奴,表面上是仆人,其实比某些嫡系还威风。 我给了他们一切,他们背叛我,着实该死,但你们不过是欧阳家的工人,拿钱干活而已,真为我卖命,反而不切实际。” 奴仆们感激涕零,姜洛则有几分错愕,放眼瀚海,大小家族都和奴仆们签约死契,只有欧阳家例外,胸怀不可谓不大。 欧阳莲花这个女人,看上去放浪形骸,实则恩怨分明,有情有义。 过了一会儿,欧阳莲花吩咐道:“好了,我又不杀你们,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赶紧把西苑收拾出来,叛徒们的师徒一律丢到山里喂野兽,我这几个朋友需要休息,你们赶紧准备几间客房。” 奴仆们立即散开,各司其职,两个丫鬟领着姜洛等人去北苑挑选客房,其他人开始处理尸体。 ………… 入夜,天气微凉,晚风飒飒。 姜洛躺在软榻上,正想吹灯睡觉,忽然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姜宗主,长夜漫漫,可否出来一叙?” “你是谁?”,姜洛打了个激灵,警惕地站起来。 “在下夏天擎,夏家的家主,上次你在迷雾之森救了云裳,我还没好好谢你。” “夏老祖?”,姜洛连忙打开雕花木窗,循声而望,果然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 黑衣,黑发,连脚底的云靴都是黑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此人都像和夜色融为一体。 姜洛纵身一跃,跳到黑影附近,立刻感到一股难以言表的威压。 夏天擎成名已久,儿孙满堂,外表却像三十出头的青年,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姜洛没见过夏天擎,只粗略看过几次画像,料想没人敢在他面前冒充夏家老祖。 “夏老祖,你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夏天擎轻叹一声,“谌龙还好吗?” 姜洛道:“他挺好的,其实你挂念他的话,不妨跟他见一面。” 夏天擎摇摇头,神色黯然地说:“不用了,我知道他不想见我,硬见面的话,反而闹得不愉快。 如今有你管教他,我也就放心了,这枚戒指是他的学费。” 姜洛看了看他递过来的储物戒,推拒道:“夏老祖,这东西请你收回,我收了四个徒弟,从未要过一分钱学费。 如果单收谌龙的学费,还哪有公平可言?何况,谌龙入门时间不长,却与我同生共死,没有功劳也也有苦劳,我怎能收他的学费?” 夏天擎一把抓住姜洛的手腕,把储物戒硬塞到他的手心,沉声道:“请你务必收下,身为父亲,我总要为他做点事儿。 储物戒内的东西,你若看不上,就找个由头给谌龙。” 姜洛在心中哀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过去反了多少错,夏天擎心中始终记挂着谌龙这个儿子。 “好,那我先收下”,姜洛随手就把储物戒套在手指上。 夏天擎又道:“我听说珈蓝塔即将开放,稍后大长老将带夏家子弟来此修炼,到时还望姜宗主多关照他们。” 姜洛微笑道:“日后夏家若有困难,在下一定鼎力相助。” “姜宗主果然是爽快人,时候不早了,老夫先告辞。” 夏天擎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夜空中。 姜洛看了下储物戒,宝蓝色戒面上没有任何符篆,意味着任何人都能随意开关。 打开一看,夏老祖出手还真阔绰,里面有上百瓶灵丹,上千册藏书,还有十几把精光四射的灵剑。 “师傅”,谌龙低低地叫了一声。 姜洛连忙转过身,见他漂在夜空中,道:“刚才夏老祖来了。” “我知道,虽然没看到他,但依稀记得他的气息”,谌龙淡漠地说,眼中却闪过异样的情愫。 姜洛走过去,将储物戒递到他面前,道:“这是他送你的礼物,也算是补偿。” “我不要”,谌龙执拗地说,“你先替我留着,等我决定原谅他再说。” “好吧,那我先替你收着”,姜洛索性将储物戒戴在手指上,其实他也有私心,灵丹没什么稀罕,高深的功法可遇而不可求。 如果里面有高深的功法,他趁机钻研一番,说不定对突破大有裨益。 谌龙长吁一口气,幽幽地说:“其实,他还不如对我狠一些,那样的话,至少我可以纯粹地恨他。” 姜洛叹了口气,劝道:“你们之间的事儿,轮不到我过问,但我想劝你一句,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谌龙的眼睛亮了一下,若有所悟。 他们累了一天,都没闲心聊天,飞回各自房中,蒙头大睡。 第二天,欧阳家开放珈蓝塔的消息传遍各大宗门,无数修士为此沸腾,马不停蹄地赶往欧阳家。 傍晚时分,已有几十个修士慕名前来,由于欧阳家不包食宿,他们只能匆匆报道,然后到附近的旅店歇脚。 一个大胡子修士高谈阔论,“同样是失去老祖,遭逢巨变,欧阳家仿佛打不死的小强,愈挫愈勇。 杨家却像缩头乌龟一样,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真是窝囊。” “呵呵,遇上姜宗主这种天才,他们不当缩头乌龟,只怕是死路一条,为了保存一息血脉,窝囊点儿也可以理解。” 一个白衣秀士翩然而来,与先到一步的大胡子唱起双簧,大肆吹捧姜洛。 一名女修从两人头顶掠过,直接落到登记处。 此女容貌秀美,但衣衫褴褛,破了几个小洞,露出白嫩的肌肤,活像沿街乞讨的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