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山内山外神珍飞(中)
丁醒反复观看瀚海猿女遗留的投影。 却是解不开心里的诸多疑惑。 因为投影并不全面，只演化了瀚海猿女进入天宫的经过，至于三教史迹，仅仅是从六耳、传庶与磐一先师口中透露了只言片语。 丁醒想把三教往事全部追溯出来，必须像补天士袁河一样打开通天之门，前往更高的天域寻找真相。 但通天之门又该如何开启呢？ 他问风婆婆说：“如果我也向瀚海娘娘的神祗行拜叩大礼，能否打开通往第七重天的入口？” 风婆婆示意他：“你大可试上一试！但老身觉得不会有效果，袁河老爷之所以能成功，那是因为他身怀猿族血脉，非猿血后裔向她祭祀，她的猿像恐怕是感应不到的！” 总归要试一试才行。 丁醒就仿照袁河的举动，跪倒在猿像前，高举文醒遗书演化的罗盘，也像袁河一样喊话：“弟子丁醒，以人教教主遗物为证，前来收复吾故土，重掌吾山位，请娘娘开启通天之门，让弟子入内！” 昔年袁河在祭拜时，曾经道明荒教教主的名讳是‘邪渊’。 丁醒却不清楚人教教主的名讳，他早前倒是从一难大师那么听闻了‘上御教主’，但他并不敢保证‘上御教主’出身人教，为免喊错，他就干脆省略掉。 但他连续向猿像祭拜三次，都没有任何反应，即使他把‘上御教主’加上也没有用。 他登时失望起来。 看来真像风婆婆所说，如果不是猿族后裔，那是无法唤醒猿像神威的。 丁醒只能遁入猿像内部，按照一难大师的办法，前去寻找登天入口了。 “婆婆，祭祀屡屡失败，我想到猿像里边瞧一瞧，你是否知道如何进入？” “这很简单！瀚海娘娘的猿像自成一界，只要找到界口，就可以进出！” 风婆婆张口一吹，掀起一团妖气，沿着猿像的腿部吹刮一会儿，原本粗糙的岩石形态，渐渐蜕变成了水纹状。 在那波平如镜的水纹当中，显露了一条吸水漩涡，风婆婆手指过去：“瀚海娘娘本体是一头海猿，她遗留的猿像含有水法，界口全是水法显化出来的漩涡，但漩涡的涡力极强，必须使用人教教主的遗物保护才能安全遁入涡中。” 说着话，风婆婆已经回飞丁醒肩头。 别看风婆婆拥有大罗仙的高深修为，但是没有丁醒保护的话，她进入漩涡一刻，就要被搅成粉碎当成陨落。 丁醒不着急入界，他望向猿像腰部的一个位置，刚才一难大师就是在附近消失。 他找风婆婆打听道：“猿像的界口有很多吗？” 风婆婆点头：“至少是成千上万，遍布于整座猿像，走不同界口进入，降临界中的位置应该也不一样！如果你想寻找那三个异修，那老身就把他们遁入的界口找出来！” “不用！” 丁醒并不想追随一难大师的步伐，他仅仅是出于好奇才询问。 当下踩动烽火轮，瞬移到漩涡外，扑通一声扎了进去。 等他穿透涡水后，只觉肉身一轻，就此置身在广袤虚空里。 头顶碧空万里，无暇纯净。 下方则是无边无际的深蓝海面，浪花席卷，波涛汹涌，有千军万马之相，有气吞山河之势。 丁醒环望四方，却见天穹之下，茫茫不见陆地，连岛屿也没有一座，视线之中唯有海水纵横。 但这是他修为不足的缘故，探测不了太远距离。 他浮空没一会儿，风婆婆就指着远方说道：“那里有一座岛山，山上像是有生灵踪迹！” 人面虫手指另外一个方向：“我也瞧见一座岛山，山上有霞光照射，外相与第六重天的彩色飞石一样，想必是神珍铁演化出来！” 丁醒对神珍铁非常感兴趣，就按照人面虫的指引飞了过去。 他有所不知的是，风婆婆发现的岛山同样是神珍铁演化而成，事实上海面中矗立的所有岛山都与神珍铁有关。 等丁醒飞抵岛山外，眼中立刻涌现震撼之色。 这座岛山通体彩霞，浮出海面的山体少说也有万丈之高。 山上没有任何草木生长，但是散落着各种体格庞大的生灵遗骸。 乍一看去，像极了一座山坟。 而最让丁醒震动的是山巅处，竟然摆放一颗黝黑色的人形头颅，足足有数里来大。 这头颅的额前长着两条犄角，嘴外露着剑齿獠牙，狰狞而又恐怖。 它不知陨落了多长岁月，并没有风华为白骨，头上的黑色肌肤依旧还在，观去栩栩如生，就仿佛仍旧活着一样。 它脖子处有一道平整疤痕，显然是被一柄擎天利刃给一击枭首，这导致它圆睁的双目里，始终残留着一丝不甘与怨怒。 丁醒把它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忍不住心想，它到底是哪一族的生灵？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又是谁杀了它？ “酒兄，婆婆，你们能看出它的根脚吗？” 丁醒自己甄别不出。 人面虫与风婆婆也瞧不穿根底。 只听人面虫说：“巫凰族里有一支黑凰，天生肤黑，身躯也格外庞大，但这一族的五官与人族相似，并不生犄角，也没有獠牙。” 风婆婆则指向山巅，“这颗头颅后边有一座牌门，那想必是一座传送阵，或许能够解开这颗头颅的身世。” 牌门也有数里高，正好与头颅齐平。 丁醒一眼就能看见，他早就注意到牌门的存在，当下绕飞过去，降落在门外。 “这座牌门有霞光照射，与整座岛山浑然一体，应该是随同岛山一起被开辟出来！”风婆婆先是点评一番，尔后祭动天禄神目，开始追溯牌门来历。 随着神目照射灵光，牌门内忽然凝结一层薄薄灵幕。 在那灵幕之上，一幅幅的投影画面开始快速流动。 洁净的天。 深蓝的海。 原本空空无物的海面上，忽然悬浮一块浩瀚无垠的彩色飞石，凌空解体为成千上万的彩色飞山，一座接一座的掉落海面，演化成了海中岛山。 在岛山成型的时候，牌门也在同一时间矗立在山巅。 除此之外，每一座牌门外，各自都悬浮了一颗体积较小的彩石。 就这样，一直漂浮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见一头猿妖闯到这里，落在了其中一座山巅处。 这头猿妖浑身青毛，长着一双尖耳朵，穿了一身墨绿战铠，看去英姿飒爽，头上戴着金冠，冠上镶嵌两根飞禽尾羽炼制的长翎，更加彰显了它的威武气质。 它身后还有一件猩红披风，到了山巅后，只见它一甩披风，抬手摘下浮空彩石，炼石为刀，尔后手持刀柄，抬脚入了牌门。 到了此时，投影画面忽然转换。 红色的天。 黑色的地。 一座擎天火山巍峨矗立，原本空空无物的山巅处，忽然涌现一座彩光牌门，刚才那头尖耳青猿穿门而出。 它横刀在前，在天地间肆意咆哮。 不一会儿，就见一只庞广巨脚踏天而下，朝它头顶踩压下来，它当即冲天飞起，双手举刀，朝着浑浊天空劈斩而去。 这一刀过后，天空开始洒落血雨。 伴随着雨水落地，只听碰！的一声，一颗黝黑色的头颅也落在了山巅，那头尖耳青猿尾随而至，在头颅上轻轻一踢，就把头颅踢入牌门。 这头颅就像是尖耳青猿的战利品，被它直接踢回了蓝海洞天。 这之后，尖耳青猿把手中彩刀悬挂在牌门上，就也折返了回来。 但尖耳青猿并不在岛山过多滞留，很快就离山而走，朝着深海远方飞了过去，只留下黑色头颅与岛山牌门作伴。 投影持续这里，也落下了帷幕。 丁醒抬手指向牌门，询问风婆婆：“那头青猿到底是谁，是瀚海娘娘吗？” 其实看到青猿的第一印象，丁醒错认成了补天士袁河。 但这青猿长着一双尖耳，区别于袁河的长耳。 它斗法风格虽然狂霸，可是形态却透着女人特征，单凭这一点，它就绝对不是袁河。 故而丁醒猜测它是瀚海娘娘。 风婆婆却矢口否认：“它不是瀚海娘娘，也不是袁河老爷！” “那它是谁？” 就连人面虫也来了浓厚兴趣，据人面虫所知，五乐山中身怀如此霸道作风的猿妖，只有补天士袁河，以及袁河最小的徒弟袁小青。 人面虫从来没有听说过，五乐山还有哪位女猿也这么厉害。 风婆婆没有卖关子，直接道出了女猿名讳：“她法号无花，在袁河老爷崛起之前，蛮族联军曾经统御东洲，并大肆屠戮妖族，当时的妖族就是过街老鼠，根本没有容身之所，是无花最先发动了针对诸蛮的反击战，可惜她没有天眷在身，最终功亏一篑，被诸蛮给镇压了起来，直至袁河老爷带领妖族卷土重来，她才重见天日。” 洪荒大劫之后，诸蛮统御了东洲，妖族王庭五乐山也被诸蛮攻克，在补天士袁河崛起之前，妖族几乎没有组织过一次像样的反击，唯独尖耳青猿无花是例外，她是袁河诞生之前，唯一一个对诸蛮发起反攻的妖族首领。 虽然失败，但勇气可嘉。 按照辈分，她也是袁河的老祖人物。 但风婆婆也仅仅是听闻过她的大名，对她身世了解并不详细：“当年袁河老爷救出无花以后，无花就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在五乐山出现过，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想不到她是来了上御天宫，跑到瀚海娘娘跟前办差来了！” 通过投影画面，可以得知一件事，丁醒目前所在的蓝海洞天是瀚海娘娘演化出来，她使用自己的伴生宝‘浩瀚神珍铁’，演化了无数的岛山，并搭建无数牌门。 而这些牌门都是通向上御天宫外的未知区域。 无花应该是奉了瀚海娘娘的命令，前往未知区域清剿天外生灵。 丁醒听风婆婆讲完无花的经历，忍不住心想，‘这位无花前辈穿过牌门后，她所抵达的区域是不是三教先师口称的‘山外’？’ 丁醒原本认为牌门是通向第七重天。 但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山外是三教先师都忌惮的区域，他可不能冒然闯入。 于是就说：“这里的岛山无数无计，每一座岛山上都搭建有传送牌门，咱们不妨去其它岛山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第七重天的入口！” 风婆婆与人面虫都没有异议，他们法力高深，都能锁定附近岛山的方位，就联手给丁醒做指引。 就这样，他们开始在诸多岛山上来回跳跃。 每途径一座岛山，他们都能发现一具未知遗骸，也能追溯出一段关于无花的征战经历。 一晃过去一个月。 他们在海面上找到了上百座岛山，却始终没有发现通往第七重天的通道。 就在这时，一难大师、紫天侠与霍飞虎忽然寻丁醒附近。 “丁施主，瀚海界的诸岛之中，只有一岛通向第七重天，我已经把此岛方位给找了出来，如果丁施主有兴趣的话，不妨随我去看一看！” 丁醒没有表态，而是朝一难大师问了一句：“你对这一方天地似乎非常熟悉，那你是否清楚诸岛上的遗骸来历？” 一难大师知根知底，他非常清楚诸岛遗骸是被一位叫无花的猿修所杀，而且知道无花随时有可能重返诸岛。 一难大师面对丁醒、人面虫与风婆婆，压力已经顶天大，他并不希望丁醒再多一位拥有圣人法力的帮手。 所以一难大师就隐瞒了无花的情况，他说：“我手持的鸿清教主遗物，只能感应第七重天入口，至于其它，我就一无所知了。” 丁醒对他的说辞，肯定会保留质疑，但只要丁醒无法降伏他，那就不能对他进行逼迫。 “你带路吧！”丁醒示意一难大师：“我倒是想看一看，那第七重天的入口究竟有什么不凡之处，值得你屡次三番的邀请！” 其实没有什么不凡。 入口禁制与圆月天桥相差无几。 这入口搭建在一座岛山山巅，入口外悬浮着八角圆盘与十二品莲台的灵影，只要丁醒与一难大师按照上次合作的办法，把罗盘与种子打入灵影里，那天第七重天的大门就会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