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做还是不做

    除了调理她的身体，陈俊还常常抽空过来陪伴宁晶晶，给她雕刻小玩偶，讲故事，给她辅导功课，当然，宗师级的儿童安抚术，也是常常施展，给她按揉全身上下，缓解她的痛苦。然后，经过陈俊的全身按摩，宁晶晶很容易就进入深度睡眠，也就是金子般的睡眠。这些，都有助于她抵抗力的增加，身体的康复。

    估计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宁晶晶的病情就会开始向好的趋势发展。

    除了宁晶晶，陈俊也会偶尔抽空去探望张小犇和他奶奶，询问他的学习状况。有了陈俊的资助，张小犇和他奶奶的生活质量直线提升，至少，不用操心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问题。张小犇很懂事，照顾他奶奶之余，每日勤奋读书。

    陈俊也代替张小犇的奶奶，参加过张小犇的家长会，和张小犇的班主任聊过，知道张小犇成绩真的挺优秀的，一直都是班上前五，平时上课被点名回答问题，都是对答如流。

    这一点，陈俊还是很欣慰的。

    ……

    省一医，儿科门诊。

    一名年轻妈妈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宝宝，进入了陈俊的诊室，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中年妇女，不知道是孩子的外婆还是奶奶。

    “医生，我儿子眼睛有点发红，您帮忙看看！”年轻妈妈说道。

    陈俊一看，轻轻吸一口凉气，只见宝宝的眼睛非常红，而且眼皮肿了一圈，于是一边检查，一边询问：“怎么弄的呢？多久了？”

    年轻妈妈就道：“有三天了，刚开始时没这么厉害，只是有点儿红，后来我妈妈说用……母乳……”

    年轻妈妈说到这儿，还是有点儿害羞的，但为了孩子病情，只好实话实说了，继续道：“用母乳可以治眼睛，我就用母乳给宝宝洗眼……”

    陈俊忍不住插话道：“真是胡闹啊。宝宝的眼睛是有点儿发炎，用母乳怎么可能消炎呢？母乳里含有那么多营养物质，反而是给病菌提供营养支持，会繁殖得越快！”

    年轻妈妈身后的估计是外婆，这时候眼睛一亮，连忙说道：“那用口水呢？用口水不是可以消炎的吗，我后来见到宝宝眼睛没有好转，就让他妈妈用舌头帮他舔眼睛！”一脸很期望得到陈俊认同的感觉。

    陈俊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我去，用舌头舔伤口，你当你是动物啊？人家动物受伤了，用舌头舔，是没得办法。

    而且，无论动物怎么努力舔，如果伤势太重，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的话，还是会默默地死掉！动物舔伤口有效，那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的想法，该死的还是会很凄惨地死去，只是人们不知道罢了。

    另外，动物，尤其是野生动物，和人类的免疫力差别很大，比如蝙蝠体内，就潜伏有几百种病毒，但蝙蝠没事，不代表人类感染也没事。若是动物受伤了痊愈，绝不仅仅是依靠“舔伤口”。

    人类唾液的成分，含有99%的水，剩下的1%为淀粉酶、溶菌酶和少量的钾、钠、氯、钙、磷等多种微量元素和500多种蛋白质。

    从水所占的比例可以分析出唾液的主要作用是“清洁湿润”，而唾液中少量的溶菌酶、凝血因子等则能起到杀死伤口上的部分细菌以及止血作用。但是这个作用微乎其微。

    玩命舔，让有效成分多一点？更是万万不能！

    因为，唾液中有可能含有大量的细菌，甚至是条件致病菌，尤其是，如果舔的那个人有口腔疾病，如龋齿、念珠菌病或牙周病等，唾液里的细菌成分就会非常复杂，会大大增加伤口感染的风险。

    有医生曾经说过，成年男女深吻一次，相当于有超过十万的细菌军团来了一次超级大融合与大置换，当然，因噎废食是不对的，情到浓时，哪里顾得了那么多？甚至更加不卫生的事情也干得津津有味。

    但是，这也足以表明，人的唾液其实没有那么干净。

    陈俊只能抖擞精神，耐心给这两位患儿家属讲解唾液和母乳的成分以及作用，告知他们，用这种“民间土法子”，往往只能导致病情扩大或严重！

    现在有这么好的医疗条件，有科学家和制药厂商们精心研制出来的纯度非常高的无菌的药物，干嘛还要用唾液和母乳来瞎搞呢？

    母乳虽好，但并非灵丹妙药，不能包治百病。

    陈俊一席话，说得这对母女满怀羞愧，表示以后再也不会了。最后，陈俊给患儿开了一点抗真菌的滴眼液，让她们每次一两滴，每天两三次就行。

    如果两天或三天后还不见好转，再抱着孩子过来。

    事实上，这位年轻妈妈交了钱，去药房拿了药之后，只滴了两次，当天晚上，孩子的眼睛就消肿了，也不像先前，总是分泌那么多眼屎了。

    “想不到这么简单，一小瓶药就搞定了！”孩子妈妈对陈俊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这位年轻医生真厉害。

    其实陈俊也纳闷呢，都什么年代了，而且还是大城市里的人，为什么还是会有人喜欢用这种民间土法子呢？

    ……

    “医生，我女儿发烧了，流鼻涕，咳嗽。”又一个年轻妈妈抱着孩子进来，孩子估计不到一周岁，还不会说话，病恹恹的，脸色暗黑，无精打采。

    身后，则跟着外公外婆。因为，这个年轻妈妈看起来，眉眼跟那个老男人有些像，很明显是父女。

    “发烧啊？多少度？”陈俊问道。

    “40度！”年轻妈妈说道。

    “什么？这么高？”陈俊吓了一跳，大人这么高的话，还能扛得住，这么小的小孩，我去，还穿这么多衣服，捂得严严实实？

    陈俊发现，小孩被包裹得跟粽子似的，似乎生怕小孩吹风着凉了，于是连忙站起来走过去，非常生气地将小孩的厚厚的外套脱掉，并将其领口解开。脱衣服的时候，陈俊也摸了一把小孩的额头，滚烫滚烫。

    “医生，孩子会冷的！”身旁，小孩的外公忍不住开口道。

    陈俊瞪了对方一眼，生气地道：“冷不死人，但是热的话，会热死人！热度这么高，还捂这么严实，你们是想害死宝宝吗？”

    “不是捂汗吗？发烧了，捂住出一身汗就好了啊！”孩子外公分辩道。

    “胡闹！你们知不知道，曾经有无知的家长，将发烧的孩子捂汗，最后多脏器功能衰竭、多器官弥漫性出血，隔天抢救无效夭折！”

    见陈俊这么严肃和生气，后果似乎还这么严重，这家人也吓着了！

    陈俊没有时间跟他们多说，立刻安排退烧针。让他们先去输液室打了针，再去抽血做检查。

    陈俊确实是很生气，其实，很多时候，家长稍微学习一点医学知识，很多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还好，这名患儿并没有器官衰竭，但若是捂得时间长了，就十分难说了！对付这样的家长，必须得凶一点，不凶一点，他们不长记性！

    ……

    “医生，我女儿有突发性的血栓风暴，在其他医院看过，那边看不好，用了各种抗凝的方法，像低分子肝素、普通肝素、华法林，都试过了，却是没什么效果。”一对夫妻，带着他们五岁的可爱女儿过来，嗯，是在抖音里看到了陈俊的热门直播，夫妻俩一合计，就直接上门来求医了。

    用“风暴”来形容血栓，足以见病魔之肆虐！

    陈俊给小女孩检查了一下，发现血栓非常之严重，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呢？就是孩子身上，浑身青一块，紫一块，覆盖的面积相当之广！血栓表面可见，里面就更加不用说了。

    看小女孩的脸型，应该是个美人胚子，但是患上了这种病，就非常之可怜，由白天鹅变成了丑小鸭！

    随后的超声检查，更是确认了这种全身弥漫性犹若狂风暴雨一般的血栓！

    研究小孩之前在别的医院的治疗史，陈俊沉吟许久，决定给她上一点成年人的药物，利伐沙班。这是一种治疗成年人静脉血栓的药品，无儿科适应症。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天幸，血栓控制住了！

    小萝莉皮肤表面那些青一块紫一块的淤血斑，终于慢慢消散了！经过几天的调养，小萝莉又恢复得明眸皓齿，肌肤吹弹可破，我见犹怜。

    孩子父母见女儿病情好了，就想办理出院。虽然是读幼儿园，但是，请假这么长时间，也不大好，是时候回归校园生活了！

    夫妻俩心说陈俊真是高手，在别的医院看不好，来这里一下就好了！奉上崇拜值的同时，带着小女孩来跟陈俊告别。让小女孩当面感谢这个帅气的大哥哥！

    大哥哥。陈俊感觉这对夫妻好会说话。

    “大哥哥，谢谢你！”小萝莉的声音柔柔轻轻的，真是个小美人胚子。

    陈俊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突然，面色一沉，心里一个咯噔。因为，他是见这个小女孩太可爱，然后之前用药用的是成年人的药物，所以，想借用系统的辅助诊断功能，想看看有没有后遗症或者什么副作用。毕竟，小女孩太可爱了，又萌。

    哪里知道，就这么一辅助，我去，发现了一个骇人的事实。很惊心的暗藏隐疾，之前的检查也没查现。

    小萝莉的心脏里，右心房，挂了一个尺寸约在7*3*4cm的血栓！

    非医学背景的朋友们可能不明白这狗东西有多严重，这个跟枣差不多大小的狗玩意，三尖瓣每次打开的时候，它就动一点点，每次打开，就动一点点，我去，一旦掉下来，这小萝莉分分钟就得死！抢都抢救不过来！

    小萝莉相当于随身带了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的那种！

    见到陈俊脸色突变，小萝莉父母都不知所措，与此同时，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都说陈医生是诊断名家，我去，该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

    陈俊深呼吸一口气，自己先镇定下来，因为，自己是医生，自己若是慌乱，患儿和其父母还怎么办？

    但是，他又不能说是靠系统诊断出来的，只是道：“孩子的病情恐怕没有完全康复，我安排一个心脏彩超吧！”

    “干嘛要做心脏彩超啊？”孩子父亲不解地道。

    “别问了。”陈俊微微摇了摇头。

    孩子父母信任陈俊，只好带着孩子去做了，整个过程中，孩子父母都极其忐忑，终于，检查报告出来，拿到报告的那一刻，孩子父母差点晕了过去，总算明白，陈俊为什么之前脸色突变了！

    即便他们不懂医学，但是见孩子的心脏里有那么大一个东西存在，哪能不胆战心惊呢？

    “这得做手术吧？赶紧去找陈医生！”孩子父母彼此打气，赶紧又抱着孩子过来找陈俊。

    陈俊看了看报告，叹了口气，说道：“我必须得事先说明，瑶瑶的这个病，最好的办法就是手术取血栓，但是风险很大。因为凝血太严重，术前不能服药，肝素还无效，手术过程中，体外循环仪极有可能会被堵上，到时候搞不好……，呃，希望你们能做好最坏的准备。另外，做不做这个手术，你们也仔细考虑一下。”

    “到时候搞不好，会怎么样？”孩子父亲追问道。虽然他有猜测，但想听陈俊亲口说出来。

    孩子母亲已经泪眼啪嗒了，直拉孩子父亲，让他别问了。

    但孩子父亲坚持，陈俊看了他一眼，只好道：“会死在手术台上！”

    陈俊虽然有系统，但他真不是万能的。要是万能的，那不是成神仙了？系统只是一个辅助app而已。比较先进而已！再说，他积攒的崇拜值，根本不足以兑换那些起死回生的药物。

    这个血栓太大了，纳米机器人不一定搞得定。到时候只能当杀手锏来动用。但是，纳米机器人没法说，也无法体现在手术方案中。跟患儿家属说明应有的风险，是医院程序要求的。

    “那不做手术呢？”孩子父亲抱着侥幸心理，心说我女儿现在不是挺好的啊，能蹦能跳。

    陈俊就道：“那就随时会死亡，抢救都没机会！”

    孩子父亲：“……”

    孩子母亲已经忍不住，抱着女儿开始嚎啕大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