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前程往事(13)
“零零,这些年,青衣对我还算尽心,也不曾犯过什么错误,总不能你一句不喜欢,娘就要治罪她吧,这对她也不公平。” 燕初笑了笑,抚着她的头发,不甚在意地说:“既然曦儿不喜,那就让她离开神邸,免得让曦儿不高兴。” 这话可真是二十四孝好爹,儿子不喜欢,那就不喜欢,不管什么原因都支持! 燕曦眸光微微一亮,是对父亲站在自己这边的喜悦,当然他也没怨母亲不支持他,在他心里,母亲是温柔又善良的生机道,善待世间万物,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伤害别人。 有错的永远不会是父母,而是别人! 十岁时,沉浸在温馨美好的亲情中的燕曦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他也没冤枉青衣,本来就是那精怪痴心妄想! 甄善却没有儿子那么乐观,燕初从来不做没用的事情,他走一步,算计十步,会因燕曦的不喜,就弄走他的一颗棋子,她怎么都不信? 只是,甄善挪了挪唇瓣,还是没有说什么。 她什么性子,燕曦不知道,燕初可清楚得很,与其说她刚刚的话是在为青衣辩解,倒更像是在套儿子的话,真的让儿子不开心,她的手段不会比燕初温和多少。 所以,即使甄善担心着燕初的目的,这时也不能再开口多说些什么,免得太刻意了,叫这喜怒无常的男人疯病发作。 反倒是燕曦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精怪,父亲无需因此而费神。” 燕初淡淡一笑,也不在意青衣的去留,“你是神界的少主,心胸不能狭隘,眼界要宽,但也无需委屈到自己,这是你身为上位者所拥有的权利。” 燕曦神色微肃,起身朝燕初行礼,“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甄善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温柔的笑意,不插嘴他们父子之间的对话,只是对身边男人的举动越发猜不透了。 …… 早膳过后,燕初便带着他们离开了神邸,往圣域而去。 因着他说是要带妻子儿子出来散散心,便没有用缩地成寸的术法快速地赶路,而是准备一艘非常精美的飞行法器,让甄善和燕曦可以欣赏沿路的风景。 燕曦自出生起第一次去到外面,即使性子再沉稳,也不过是个孩子,稚嫩的凤眸睁着大大的,好奇地看着外面,小脸蛋红扑扑的,显而易见的兴奋。 甄善拿出帕子给儿子擦擦脸,倒了一杯灵果汁给他,轻笑地问:“曦儿喜欢外面?” 燕曦一双与她相似的凤眸亮晶晶的,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又回答得端端正正,小古板的样子将甄善给逗笑了。 “虽然外面的风景没有我们家好看,也不似家里遍地天才地宝,但也有其新奇之处。” 比如外面高低不一致的建筑,是没有他们家亭台楼阁的精美奢华、仙气环绕,但风格迥异,看着也别有趣味,还有繁华的街道,商楼林立,散修到处这都是,也有成群结队的,被众星拱月的,其中也不乏有各种矛盾冲突,但这大概就是母亲所说的人生百态了吧? 燕曦以往只能从书里看到这些,如今亲眼所见,分外觉得有趣,便是下面两个散修因一件他半点都看不入眼的灵器而争吵,甚至动手,他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甄善眉眼柔和,也不拘着他。 不过,燕曦是个懂事的孩子,并不会因为自己的贪玩就忘了母亲,他转过头,看向坐在身边温柔含笑的甄善,“娘,父亲呢?” “在房间处理一些事务。” “父亲真忙,”燕曦感慨了一声,有点心疼自己家爹,“因要离开神界,父亲应该要处理的事宜很多吧?不然要是下面乱起来就不好了。” 甄善笑着揉揉他的头发,没有多说什么。 她也总不能说,燕初当年甩手神界事务上万年不管,神界不还是照样运转得好好的吗? 那男人现在想要的只是把权柄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上,不喜有什么超出他的控制罢了。 燕曦也习惯了母亲向来的温柔安静,只乖乖巧巧地给母亲倒了一杯冰柠露和拿了些软糯的点心,就再次将神识探出去,欣赏外面的风景人情,自娱自乐得很是开心,是个半点都不需要大人操心的孩子。 甄善温柔地看着他,渐渐的,眸光染上点点哀伤。 燕初将神界的事情安排妥当,便出来陪妻子儿子看风景。 对于他的到来,燕曦极是欣喜,如同个小班跟一样,围着他团团转,更是在燕初为他讲着下面的风土人情时,小脸满是崇拜和欢欣。 燕曦是真的很喜欢很崇拜燕初这个父亲,也是,哪有孩子不憧憬父亲的? 甄善眉眼温柔依旧,可心却越来越沉闷。 他们像是外出旅行的一家三口,丈夫强大又体贴,妻子温柔娴静,儿子懂事乖巧,看起来就是叫人欣羡至极的一家人。 可,正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那表面不堪一击的温馨,下面的不堪和痛苦,只有身在其中才能体会其滋味。 …… 燕初仿佛是真的一心只是想让妻子和儿子出来走走,散散心,一路上他们并不赶路,悠哉悠哉的,尽情地欣赏沿路风景。 有时见燕曦实在对下面的城镇感兴趣,燕初还会驱使飞行器停下,带着他们下去转转。 或是到了一些风景实在不错的地方,也会去欣赏一番。 燕曦玩得很开心,只觉得日子无限美好,如同一个泡在蜜罐中的孩子。 甄善看着,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舍得阻止,只能将各种担忧思虑都深藏,小心防备着枕边人。 一路停停走走,终于在三个月后,他们到达了圣域,甄善的神经却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更加紧绷。 先前的一路,燕初太过平静,他什么都没做,好像真的只是带他们出来游玩一般。 可甄善哪儿还会再信他? 越是平静,这男人所谋越大,他不怕他对她做什么,就担心他再也容忍不下燕曦,会对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