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谁都艰难
秋氏背上背着睡熟的江景远肩膀上倚着疲倦的马如月，心里却是苦笑不已，什么时候，她一个娇小女子居然能像男人一样任人倚靠了。 或许，从老爷夫人过了后她就变成了这翻模样吧。 秋氏原名秋韵原也是秀才的女儿，家遭变故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还被县衙捕头屡次骚扰想要纳她作妾。 父亲多年好友刘叔在知府中当一个文书，知道江知府有心纳一个妾室多子多福，便替她牵了线。 同样是做妾，人肯定往高处走。 更主要的是，刘叔说知府夫人贤惠温柔大度，而且是她本人主动给江大人纳妾的，只要她诞下一男半女，谨守了本分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初进府，承欢在足可以当自己父亲的江大人身下心里很悲凉的。 可是想想她一个孤女，若不是走这条路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她牢记着进府的初衷，就是伺候老爷夫人为江家大房开枝散叶。 怀着二小姐的时候夫人很高兴，说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府中的主子。 得知生下一女，老爷也没有失望，还让夫人摆了满月席。 她甚至想过，这样其实挺好的，无忧无虑不愁吃穿也很安全。 尽管她只是一个妾室，她可以被大少爷二少爷大小姐漠视，但是从未有过欺凌和算计，简简单单的知府后宅就是她的落脚之地。 谁曾想，她就是一个福薄的。 女儿刚满一百天，老爷就突然变故，紧接着夫人也跟着去了。 大少爷病情加重，面对江氏族人的安排让二少爷大小姐顺从。 谁曾想到，他们变故了全部身家投靠的江家大族原来是这样的境况。 大少爷没了，却拖累了一个大少奶奶成寡妇。 秋氏对马如月是同情的，至少自己还有一个二小姐，她什么都没有，还要为大房的人操碎了心。 她只是一介农女，也就只是比自己多一点蛮力而已，却生生的将自己活成男人。 连打猎杀狼的事都敢干，秋氏心疼、佩服！ 再看那个在府中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二少爷，此时满身的血污，却一只手拿着一枝树棍在烤肉。 是啊，没有人天生就会的，环境都会改变人。 一切都是为了能活下去，活着都不容易！ “哥，我饿了！”江丽远数了一下，就在哥烤肉的时候，他偷看了大嫂至少十二次！ 对于今晚的发现，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从心底来说觉得马如月嫁进了江家大房当大少奶奶是她高攀了。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若不是这会农家女做大嫂的话，大房一家四口估计着能活下来都艰难了。特别是江景远这个小女婴，没准儿早饿死了。 她跳出去做工，半夜一次次的偷回东西吃；还敢讹了江飞远那个混蛋十两银子；她打野兔野羊甚至打狼，这样子的大嫂让人觉得很强悍，却又显得特别粗陋。 江丽远很矛盾，一方便她依赖着马如月，一方面又被二哥的这种眼神给吓坏了。 不行，二哥是大房的希望，也是未来自己的靠山，二哥的翅膀不能被折断在这江家大坝，前景更不能毁在马如月手上。 嗯，她要注意着这个情况。 “饿了就吃吧。”江智远看了一下两只手上的烧肉，将一串递给了江丽远，另一串却插在了身旁。，然后又去烤另外的。 “哥，我要吃那串。”江丽远没有去接，因为二哥递给她的明显有烤糊的，而放在一边的却是烤得很好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给大嫂留着，等她醒了吃，丽远，你不小了，要懂事，大嫂今天累坏了。”江智远看着那个依着秋氏睡得很熟的女人心里泛起阵阵酸楚，如果可以，他想将自己的肩膀给她依靠。 “哥……”江丽远又气又恼还有几分委屈，到底谁是亲生的兄妹啊！今天累坏的不仅仅是大嫂，还有自己好不好。 哥让自己快跑，怕得要死，一个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半山腰的房子，然后又在姨娘的要求下上山来找，她的脸上手上还到处都有擦伤。 从头到尾，哥就没有问过一句自己好不好，满心满眼全是大嫂。 这种关爱已经溢于言表，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江丽远最后什么也没说，只将烤糊的肉送进了嘴，一边无声的嚼着，苦涩的味道让她呛着了。 “咳咳……”江丽远眼泪都给咳出来了，不，确切的说是气出来的，委屈、气愤、伤心……什么样的情绪都有一点点。 想她堂堂知府大小姐，居然过得不如一个农家女好。 看着自己纤纤玉手，这会儿觉得特别的讽刺：十指不沾阳春水，却是再也没有这么个好命了！ 在二哥的心里面，绝对是排在了她后面。 “嗯！”马如月被咳嗽声惊醒，回过神来才想起是山上。 “大少奶奶，您醒了，再睡一会儿不？”秋氏的肩膀早已经酸痛了，但是为了不惊醒马如月，她就一动不动的当了肉垫。 “不用了，谢谢你，姨娘。”马如月习惯性的扭动脖子，伸个懒腰，再将十指捏得“咔嚓”响。 “大嫂，饿了吧，这个烤好了，你先吃吧。”江智远将插在泥土上的肉串递了过去：“姨娘，你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谢谢二少爷，婢妾不饿。”秋氏代马如月接过肉串：“大少奶奶，您快吃，冷了就不香了。” “谢谢！”马如月这人其实还是蛮客气的，人却也懒，一语谢两人，捏着烤串就吃了起来。 “为了吃肉，我差点连命都搭上了，今晚我得多吃一点。”马如月将肉串吃完丢掉了竹签：“二少爷，多烤一点，吃饱了咱们又去马家村。” 这一次又是饱餐一顿了！ “天不亮就走，也省得遇上熟人。”马如月笑道：“回头若有人问起，就是如海生日。” 说过后马如月自己都笑了，这样的借口还可以用三次，家里人多还是挺好的！ 最好的是，马家能从老宅跳出来，当家做主吃肉喝汤也不用看人脸色，真的是上天菩萨。 “大嫂，我就不去了。”江智远道：“今晚烤来吃了就行了，您带着姨娘和景远丽远去。” 这样啊？ 也行！次次都全家出动走人户有些说不过去。 他一个大男人对大嫂的娘家太亲热似乎也不对。 “婢妾也不去吧，婢妾替二少爷取饭。”秋氏低声说道。 ”姨娘，你跟着大嫂去马家住两天，没事的，我能照顾好我自己。“江智远今天的无能感扑面而来，难不成，在她们心目中，自己一个大男人连去大伙房取饭的都不会？事事都让人操心？ 他过得有点窝囊了！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支持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