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我的路
这么多年来,张卿尘和陆元枫彼此互为对手,不断切磋进步自然快了。他身穿一袭黑袍,五官凌厉,但是锋芒潜藏于内心,让人只是看着他,就像是感觉看着一柄藏于匣中的长刀。 陆元枫已经没有当初那般冷漠,而是面带微笑,对张卿尘道:“卿尘兄,我们有小半年没交手了!上一次,我们交手多少招?” “一百二十三招。” 陈子陵静心看张卿尘和陆元枫的比试。 张卿尘和陆元枫分别修成了自己的道。 一时间,剑虹惯空,刀锋寒霜,两种力量绚烂无比。 他们的力量,甚至引起了在场一些低级武者武器的共鸣。 无数共鸣之声,汇聚起来,如同一阵阵龙啸,让人心神震撼。 对许多观战的弟子来说,这可是从未见过的大场面! 陆元枫和张卿尘,绝对可以说,是岚武星最顶尖的高手。 他们顿时兴奋激动无比。 “厉害!不愧是张虚圣和陆虚圣。我感觉自己的武器。就要离开我,飞向空中呢!” “他们的刀道和剑道,真是出神入化啊。” “这二人,都算是出自上武国的高手呢。” “上武国几年前,不过是边塞小国,但是却诞生了许多高手。” “上武国出过最厉害的一位存在,要说是那位了,年纪轻轻就已经迈入虚圣境,我听外面的人说,那位如今已经是真圣存在了,更是参加了界子大赛!” “你说的是陈子陵,陈前辈吧,在岚武星,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他!、 他是岚武星的传奇,不过他太强了,以至于很多人都觉得太遥远?太神话。 所以,都有点不相信他是岚武北界走出来的。” “是啊?明明他离开岚武星,也不过六七年时间,听说他一年前还回来过呢。” 陈子陵,不管在岚武北界,还是在整个岚武星?都是一个传奇般的名字。 在岚武星上?属于陈子陵的传说,不知道有多少。 然而这些议论?落在陈子陵耳中,他却神色漠然。 他的眼眸古井无波?一切,仿佛根本不曾听见。 “嘿!说起陈前辈,我最清楚了?我的师尊。可是亲口给我说过?陈前辈的事情。” 许多人谈起陈子陵?都是眉飞色舞。 谪灵山上?还有一些尘武宗原来的弟子,不少都是陈子陵的师弟师妹?他们对陈子陵?只有敬仰。 而这些?陈子陵毫无兴趣。 他的心?已经如一潭死水、 他感觉这个世界上?恐怕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了。 获取这就是将死之人该有的心态吧…… “我师尊,最佩服的便是陈前辈的锲而不舍的精神。陈前辈的之所以如此辛苦的修炼武道?是为了让他的父亲活过来!” 小女孩一番话说出来,让一群年轻弟子纷纷感叹。 人们兴致勃勃的议论着,这些话语落入陈子陵耳中?他心中却是突然感慨万千! 父亲…… 他长叹一声,眼神中?似乎蕴含了无尽的沧桑。 七彩湖泊之上,陆元枫和张卿尘正战到了最精彩的时刻,他们在天空中飞舞,脚踏莲池,却只留下一丝丝涟漪,不曾激起一滴水花。 他们的圣气肆意激射。 却没有伤到半株莲花…… 他们的实力,并不强,但是在他们的招式之中,陈子陵却深刻的感受到。 一股特殊的力量,自己曾经追求的。 不屈的力量…… “为何……”陈子陵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不甘、 他咬着牙,再度催动体内那微弱的圣气,想要调用自己体内世界中的能量。 自己的体内世界,依旧沉寂…… 他知道体内世界还在,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体内世界了。 死亡之前,他要离开岚武星。 他死之后,整个体内世界会从体内脱离,悬浮于宇宙之中。 而他的体内世界,可是一座强大的墟域衍化而来的,如果真的在岚武星撑开,会直接将岚武星压碎。 他现在能调动的力量,对于开启体内世界,根本不够。 就如同蚍蜉撼树,毫无意义。 一切都没有意义。 连封绝塔主人,都无法让他恢复,他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极度的失望感,再度向陈子陵袭来…… 生存的意志,失去与得到之时一念之间。 很多时候,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不是不想为,而是不能…… 他长叹一声,“我……不想失去我的生存的意志,但,我空有生存的意志……又能如何?我已经失去了一切。” 要是还有希望,他哪里愿意放弃。 但,此刻的他,生命之火可能随时熄灭,他全身上下有的,就只是无力感。 提不起半点力量的无力感。 这种感觉让陈子陵窒息,就像是被锁入了无尽深渊一般。 每一招,每一式都凝聚了二人的毕生所学,看得周围修士,喝彩连连。 来观战的诸多修士,大部分都是紫府境的存在,也有一些不是紫府的弟子。 还有几位势力出众的,更是达到了虚圣境。 岚武星许多人并不是没有天资,只是原来,资源实在是太贫瘠了。 不过,除了张卿尘和陆元枫之外,其他的虚圣,都是一转虚圣。 然而此时此刻,周围的喧闹。 愈发衬托出陈子陵此刻,那孤寂的内心。 “呯!” 剑锋刀锋交错,凌冽无比。 一声金属碰撞的轻吟,张卿尘手中的剑,被打飞了出去。 张卿尘并非是实力不如陆元枫,只是在单纯的刀剑拼杀之中,陆元枫的刀,更具有优势。 长剑旋转着飞出,张卿尘的那柄剑,又从高空中坠落,它其中附带的剑气虽然减弱了许多,但依旧锐利啸空。 这长剑,正向其中一个亭台落来。 如此凌冽的剑气,纵然只是余威,但毕竟是两个强大虚圣的余威,即便是强大的紫府修士,被剑气斩到,也有可能重伤。 “小心!” 诸多弟子惊呼,纷纷退开。 “叮!” 长剑插在了地上,唯一没有避开的陈子陵,就盘坐在剑的后方。 仅仅只有一丈的距离。 刚才剑落下的时间,陈子陵自然是有时间避开了,连那些弟子都可以退走,别说是他了。 不过,陈子陵也没有避开的打算。 就剩下陈子陵一个人, 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一时间,他显得十分显眼。 一时间,很多人都看向了陈子陵。 刚才那凌冽的剑气,居然丝毫都没有影响到这个家伙,连这个家伙的衣衫,都是没有掀起分毫。 “莫非,也是一位虚圣存在?” “不对,必定是张虚圣,将力量收了回去,才没有伤到这个家伙。” 这个古怪的家伙,也是够特别的。 这种人。要么是绝世高手。要么是精通于隐匿自己的修为,要么就是真真正正的普通人。 现在看来,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能随意登上谪灵山,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存在。 何况,刚才面对那凌冽一剑,他连躲避的意思都没有,肯定不会是弱者。 陆元枫和张卿尘都注意到了陈子陵,张卿尘轻轻的咦了一声,他请的人中,并没有此人。 之前,他也没有注意到过此人。 他是何时来的? 虽说张卿尘并未拒接没有邀请的人来,但是,莫名其妙出现一个陌生人,当人让人感到奇怪。 “这位仁兄。不知来自哪里?” 张卿尘看眼前这个青年,他在这个家伙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但是,他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见过他。 陈子陵如今的样子,与曾经相去甚远,便是不戴面具,张卿尘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面对张卿尘的询问,陈子陵默然不语。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心中也没有想,该怎么回答。 “真是放肆!虚圣大人问你呢!”一位一劫虚圣有些恼怒,觉得陈子陵实在无礼,想替张卿尘教训一下此人。 但是陈子陵依旧一动不动,根本就像是没听见。 “你这家伙,真的是聋了吗……” 便是在如今的岚武星,一劫虚圣,也绝对是顶尖的存在,绝对是岚武星上,能排进前二十的高手。 他几时,被人这样无视过? 他站起身来,准备好好收拾陈子陵。 张卿尘道:“韩阁主不必动怒,这位兄台,或许有不能说的原因。” 张卿尘总觉得,眼前这人,乃是自己的熟人,或许是曾经岚武宗的弟子和前辈。 “兄台,在下原是尘武宗张卿尘,如今,也曾加入过古凰殿,而如今,算是岚武星的一位闲散人。 兄台看着眼熟,莫非是故人?” 陈子陵摇头,方才说出第一句话,道:“过路之人。” “哈哈,七彩湖下,有几坛好酒,是我与一位旧友当年酿下的,本来是想等那位朋友回来,再开坛一饮,可也不知,此生还有几次机会见到他了。今日见到,只感觉一见如故,我们畅饮一翻,如何?” 张卿尘说出这番话来,让在场的许多人都万分诧异。 许多原是尘武宗的人都知道,七彩湖下的酒,是张虚圣,与陈前辈,在年少的时候,酿起来,埋在七彩湖泊之下的。 何其珍贵。 对张卿尘的邀请,陈子陵心中感慨。 他本想就这么默默的离开谪灵山,但此刻,他却有一些悸动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终于点了点头。 在众人卡奈,似乎很勉强,很不情愿的样子。 “哈哈哈,请!” 张卿尘豪爽的说道。 “这次我也算是可以,分到几杯啊,哈哈。”陆元枫笑道。 张卿尘住的地方,很是简单。 在七彩湖泊旁的一处竹屋。 张卿尘从湖泊下,取出了酒,一杯杯的斟满,将一杯推到了陈子陵面前。 房间只有三个人。 张卿尘、陆元枫,还有陈子陵。 “不知道这位朋友,尊姓大名?”陆元枫也开口问道。 不止是张卿尘有熟悉额度感觉,陆元枫也一样有。 他只感觉,这个人他看不透,但是却感觉……有些熟悉。 张卿尘和陆元枫都觉得,此人的修为,比他们更高,可能是一位不弱的隐士。 岚武星上,有许多机密,确实也存在着一些,不弱的隐士。 但,陆元枫却感觉有些像那个人…… 可那怎么可能。 这种感觉,让陆元枫觉得不敢相信,怎么想,都不可能是那个人。 他应该已经成为真圣了吧。 上一次陈子陵来岚武星的时候,陆元枫和张卿尘,都还没有回岚武星,陈子陵也没有见过他们二人。 面对陆元枫的询问,陈子陵依旧选择沉默。 “也罢,既然阁下,不愿意提及名字的话,我就不问了,我们举杯,如何?” 三人一起举杯,一饮而尽。 “真是好酒啊,卿尘啊,你还真是个酿酒的好苗子!”陆元枫赞叹。 清冽的酒划过喉咙,陈子陵握着酒杯,整个人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兄台,你怎么了,难不成是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看到陈子陵望着酒杯沉寂,张卿尘忍不住问道。 “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告诉我们二人,我们都可以帮你。”陆元枫接着说道。 陈子陵抬起头,望向张卿尘和陆元枫,嘴角出现了一分笑意,笑意中藏着一分苦涩,道:“谢谢……不过,不用了,我没有什么事。” 张卿尘一怔,只觉得熟悉的感觉,更是浓烈。 “我跟兄台,如此投缘,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来,我们不醉不归!”陆元枫也附和 张卿尘看着陈子陵,突然道:“我总觉得,兄台,很像我的一个师弟,所以,我才请兄台一同饮酒。” “是么……” 张卿尘饮尽杯中酒,想起了陈子陵。 他心中感慨,说道:“你跟我的师弟,有些地方,确实神似,但,又大不相同,你不像他,他对武道有着无限的执著,反而,却给人一分迟暮的感觉。并非是冒犯。不过也因此,兄台也更稳重些……” “不多说了,我们再饮!” 一杯又一杯,一坛酒很快就喝完了。 他们换了别的酒,一坛又一坛,他们不知道喝了多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