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底牌
“飞贼?” 耿朝忠边纵跃边苦笑,自己现在可不是就是个飞贼吗? 击倒项奉的那一刻,耿朝忠就改变了主意——就这么走出去,被抓到,实在实在太无趣了!要玩儿,就玩儿的大一点! 民国十大盗,八个在沧州! 燕子李三的传说从小就在河北流传,沧州更是形意八卦等传统武术之乡,当地人学武之后不走正途的在所多有。耿朝忠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对各种套路学习也是颇多。 但是进了军校以后才知道,真正的实战靠的还是散打,世间武功唯快不破才是永恒的真理,什么以慢制快都特么瞎扯淡,跟用头去撞铁没什么区别。 传统武术在当代已经把战争和走镖过程中提炼的的那点实战性丢的一干二净了,否则也不会出现各路“武学大师”被一个业余综合格斗爱好者暴击的情况! 但这时尚处晚清北洋民国交界,兵荒马乱之下,还是有一些真正的高手的! 乱世出英雄,这是真理,真正的格斗家也必须有着产生他的土壤和环境,民国正是这么一个时代。 从27年北伐北伐开始,真正的高手很多都进入了军队谋生,并且随着日本人的入侵和民国政府的军事化,各路草莽逐渐加入了中统,军统,军队等军事组织,江湖帮会也大多有了多重身份。 比如著名的军统“四大金刚”:陈恭澍、赵理君、沈醉、王天木,基本都有江湖和帮会背景。 这是最后的江湖,也是草莽龙蛇走入庙堂的大时代!就连中央特科的伍豪先生,也曾拜形意门大佬韩慕侠为师。 不过耿朝忠既不妄自尊大也不妄自菲薄,自己毕竟是掌握了多种现代格斗技术的职业化军人,没理由害怕这些尚未将格斗术准军事化的原始帮会。 比如,很多地形狭窄的情况下无法发力,地面缠斗就成了必然选择!这对常年观看UFC和MMA等笼斗并加以练习的耿朝忠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优势! 更重要的是,耿朝忠够快! 以前胖的时候自己还没意识到,但是现在瘦下来才发现,自己其实真的挺快。具体有多快,耿朝忠没测试过,但是以前胖的时候可以空中踢三脚,也就是跆拳道里的“三飞”。现在呢?可以踢六脚! 真的是,人不减肥不知道自己潜力有多大! 不过,快归快,耿朝忠暂时还没有跟子弹比快的打算——用屁股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下场,当年八国联军进京,京城大侠王子斌躲过两轮快枪最终仍被射杀,而现在有了连发的手枪就更难了。 此刻耿朝忠经过一轮“跑酷”,已经躲到了一串无人居住的院子里,刚贴着墙走了几步,突然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仔细瞅了瞅,不禁哑然失笑。 这不就是新盛泰后院吗! 侧耳听了听,外面并没有传出什么哨响,不知道什么原因,项奉和王鹏他们几个丝毫没有追过来的意思。 看来王鹏这小子还算不错,虽然有点那种旧社会常见的坏习性,比如嫖娼烂赌敲诈勒索什么的,但也有一项好品德:忠诚。认准了的头子,绝不轻易背叛。 而吴泽成,就是纯粹的聪明理智了,他平时和自己的交好就有着明确的目的性,但这并不是什么坏处,没人愿意天天跟傻瓜打交道。 此时的吴泽成正扶着项奉劝说:“项队长啊!兄弟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得罪不能得罪的人,要不以后人家翻过身来,整不死你!” 项奉依然耿着脖子一脸不服:“他耿朝忠有什么能为?!就算有点拳脚有点文化,现在也是个丧家之犬!我犯得着怕他吗?” “哎呀老弟,你这可就错了。”吴泽成一边给项奉揉着胸,一边语重心长的劝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乱世啊!蒋校长刚消灭了广东的陈济棠,马上就要对准华北山东了,明眼人都知道,蒋校长和冯上帝阎老西必有一战!到时候咱们山东的韩大帅怎么办?不定到时候就有人乌鸦变了凤凰!” “扯!他耿朝忠算什么凤凰?!我就不信他一个飞贼还能王八翻身?!” 项奉一脸的不相信。 “唉,”吴泽成连声叹气,“蒋校长的心腹,青帮悟字辈的杨虎,以前也是个飞贼,还被上海巡捕房通缉来着,现在是什么?上海特务科科长!你要想抓耿朝忠,你自己去,我和王鹏可就不奉陪了!” 说罢站起身,拉着王鹏就要走,那边郑谷一看,赶紧扶住项奉一阵劝: “老大,吴哥说的有道理啊!这年头有本事的人都不能得罪,咱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梁飞也在旁边帮腔:“老大,就是啊,抓着他也得不了几个赏钱,功劳还都是所长的,犯不着啊!” 其实项奉早就不想追了,只是在两个兄弟面前丢了面子,不得不装模作样一下罢了,刚才耿朝忠势若闪电的那两下,项奉自问再来一次也挡不住,当下也就顺水推舟默认了此事。 吴泽成一看事情了了,也停下脚步说道:“兄弟们忙了一天也够累了,今天我做东,咱们去老孙头那里吃酱菜哈酒快活去,也给项队压压惊!这烂事谁想管谁管,反正我们不管了!” 紧接着五个人勾肩搭背出了胡同,把耿朝忠这破事抛在了九霄云外。 而耿朝忠趴在墙角听了半天也没啥动静,也就放下了心,开始绕着熟悉的院子溜达。 这新盛泰自从被朱胖子强行“买”过来之后,一直都处于闲置状态。饿的发慌的耿朝忠绕了一圈,除了赵老头种的几苗大葱,也没看到什么能吃的东西。眼瞅着天上一道接一道的闪电,耿朝忠只好来到灶房门口,用高耀祖教的本事,没几下就拧开那把破锁钻了进去。 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但耿朝忠的眼睛似乎仍能穿过重重黑暗,一直看到灶台深处。 那里,藏着耿朝忠这一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关键的底牌。不过,现在还不是动用它的时候。 耿朝忠摇摇头轻叹一声,回头离开了灶房,然后轻轻的锁上了门。 一道闪电划过,雷声中,急骤的雨点啪啪落下,砸的房梁屋檐一阵细碎。 屋檐下,是耿朝忠一片沉静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