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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六章终是低头

    这就有点难堪了,打人不打脸,梁川你这是几个意思,直接就说夏雪没人要?

    梁川道:“大人你觉得大小姐嫁给谁家的公子合适,可以跟您强强联手?好让官家更加忌惮,更快地把夏家给排挤出朝局?”

    仇富看着重新归于平静的书房心又担了起来,这种时候他也不方便进入,刚刚还打打杀杀,这会怎么。。

    老爷不会气头上自己把梁川给干掉了吧。。

    夏竦如果这么冲动这么不明智就不会是夏竦。

    他的政治生涯比任何人都要传奇,都要坎坷。

    官是因为自己的老爹死在任上朝廷眷顾给的,投笔从戎征战数年方才成为人上人,他不像那些文笔斐然的才子,一篇锦绣文章就能得到官家还有考官的青睐,他玩的全是手段与政绩,说白了就是干出来的!

    这样的人物一路走来就是踩在别人的尸体上爬上来的,得罪了多少人夏竦已经记不住了!

    面对着亲情,再看看自己到手的利益,夏竦的心从来就没有动摇过,他只是被即将来到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热豆腐还没出锅就想伸手去抓,忘了还会烫手这一茬。

    “你以为你够霸道了是吧?”

    梁川不经意间已经把您换成了你,语气更没了先前的恭顺,更像是在教训着夏竦,反正都是讲,怎么痛快怎么来呗!

    夏竦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

    “当年的寇准官做得比你还大,比你还霸道,功劳比你更是大到天上去了,最后呢,现在还在岭南放羊,丁谓怎么样,手段比你多,心还比你更黑,现在怎么样,在海南捕鱼呢!”

    讲到这里梁川就一肚子怨气,跟着丁谓好处没捞到,刺配西北他是判得最远最有“判”头的,现在外面的人好的叫他一声三郎,不好的背地里就骂他贼配军,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大宋怕武人专横,更怕的是文人专横,因为他们有文化会懂得包装自己,把专权的事说得天花乱坠,而对付读书的文官大家也是最积极的,因为文官不会杀人,就会动嘴皮子!

    可是文官那么好对付吗?字里行间的厮杀可比战场上的厮杀残酷得多了!

    “寇准百年之后人家对他的评价还是挺高的,丁谓呢,大家就骂他奸臣,大人您想做寇准还是想做丁谓!”

    夏竦冷冷地盯着梁川,也不知道今天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来讲这些话,确实平时自己小瞧他了!

    夏竦沉默了许久,屋子里死一般的静,良久,夏竦才出了一句话:“我夏竦不需要做任何人!”

    梁川心里腹诽了一句,你他娘的还不如这两个人呢,寇准赵祯给他恢复了名誉,丁谓虽然也贪,但是人家的能力却是一等一的,就你又胖又贪又馋。。

    “刚刚那些都是劝大人的话,现在我要说的才是咱们的实际情况,大人您就将就着听吧,我也希望咱们的大事能够办成,小人我的嘴是碎了一点毒了一点,但是句句是肺腑之言,还望大人见谅!”

    夏竦缓缓闭上了眼睛,坐在那把圈椅上一动不动,也不送客也不作表示,梁川看在眼里,清了清嗓子,擦了一把自己头上的鲜血,就当夏竦是默认了!

    梁川说道:“陈姑娘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不管将下诞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官家的血脉,咱们要是让官家的血脉沦落到民间,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可是让陈姑娘进宫,那是千难万难,还有一个更麻烦的问题,陈姑娘的身份问题!”

    夏竦不明梁川之意,反问道:“陈姑娘的身份有什么问题?”

    梁川哼哼了一句道:“什么问题?问题大着呢!你给他安了一个商人父亲的身份,不错,是比原来勾栏里卖唱的地位高了不止百倍,可是在主流人士的眼中依旧是上不了台面的那种!”

    梁川一说到此处,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当今比官家还尊贵的刘太后,刘太后别看现在风光无限,当年因为身份的问题那是吃了天大的苦头。

    刘娥是成功了,可是人间哪里还有第二个刘娥?

    “大人想不想将来陈姑娘地位再上一层楼?母仪天下?”

    夏竦开始严肃起来,不得不说梁川的想法比他还大胆,区区一个小老百姓就敢想这种谋国的大事,谁借他的胆,难怪他敢跟自己叫板,自己嫁女儿的事在他眼里压根就不是事!

    “官家便是有一万个心对陈姑娘死心踏地,可是也得有个先例,比如有个人在前面开路!”

    百官们现在可是怕了,光一个刘娥就让这些读书人数十年抬不起头,死死地压在他们上面,不得不说刘娥的手段是真的强,这些年东压西打,一批又一批政治上的老手诸如吕夷简丁谓之类全部败下阵来,他们可不想再出现一个刘娥似的女强人!

    夏竦一听就明白了了梁川的意思!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梁川所谓的开路意思再明显不过,夏竦自己的女儿要是能与商人联姻,那将来赵祯想娶陈熙春,便能水到渠成,堵住百官的幽幽之口!

    在一定程度上,夏竦肯把女儿嫁给孙厚朴那将引起的反响比赵官家娶商人之女的反响来得大!

    因为夏竦代表的是仕人阶级,这个阶级有多难逾越根本不是文字所能描述的。有的农民子弟可能种了一辈子田,但是出了一个读书人,从此他们的地位就会发生质的飞越,他们的后代可以跟比他们大的官比他们富的家庭结合,但是少会走回头路,再回来找一个泥腿子凑合过日子。

    这就是仕人阶级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所谓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夏竦终于陷入了深思,他把自己的威信想得太理想,感觉自己到时候在朝会只需要一呼我群臣将会起而响应,要不是梁川给他当头一棒,他还以为这事已经理所当然,殊不知触及这些读书人的底线时,他们才不管夏竦当多大的官,越是大的官他们踩得越凶!

    梁川悠悠地说道:“其实吧孙厚朴这后生也不错,我跟他相知多年,这小子一路跟着我走南闯北,先来汴京再闯西北,最后兜兜转转,又在汴京一起打拼!”

    “别的我不知道,这小子为人倒是忠厚,母亲也去逝多年,为了一口气远走汴京自立门户,还记得大人您说的一年冬天在城外施粥的人,便是这孙厚朴的作为!”

    听到这里夏竦倒是眼前一亮,母亲早逝,自立门户,那以后如果夏雪嫁过去不就不用受婆婆的气。

    自己当年家中的惨剧还历历在目,他是千怕万怕,就怕自己的债要自己的女儿去背!

    倒是也有听仇富讲起,孙厚朴这人虽然出身平凡,但为人倒是品行优良,而且看待雪儿那是真心实意,不说千依百顺,琴瑟相和倒也不过分!

    夏竦的脸色越来越和善,但还是一句话也没有出声。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相信大人也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夏竦微微觑了梁川一眼,对他卖关子的行为表示无可奈何。

    梁川只是淡淡地说道:“孙厚朴与我表态了,他若是能高攀上大小姐这个高枝,将来生下的的第一个儿子就随夏小姐姓!”

    什么!

    夏竦猛的站了起来,追问梁川道:“你再说一遍?”

    “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我看就没必要了吧!”

    夏竦这就激动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梁川拍拍胸脯跟夏竦保证道:“大人您放心,放出来的话等于是泼出去的水,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再说了,他孙厚朴能跟我一样?戏弄大人?”

    夏竦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哼了一声,那哼字里好像在说,给他的狗胆他也不敢在这老子这里撒野!

    梁川看在眼里,心中冷笑,瞧你那样,还以为你是个油盐不进雷打不动的硬汉,终于找到让你心动的点了吧!

    说白了夏竦没有一个儿子,连个小妾生的庶出也没有,忙活了一辈子贪的收的赚的堪比金山,可是这些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能给谁?

    夏雪说难听点以后是别人家的,跟泼出去的水没有两样,总不能他辛苦了一辈子然后给别人做了嫁衣?

    他盼的就是希望有个后人,能把他这些财富还有权势传下去,可是他上哪里去找一个儿子?

    现在好了,儿子没有,孙厚朴直接给他过继一个孙子过来!

    这更是两全齐美!直接了却了他夏竦的人生最大的憾事!

    梁川看着夏竦刚刚要吃人的脸,一转眼就变得喜上眉目梢藏都藏不住,直得直哼哼,早知道这样这张底牌就直接亮出来,省得自己还要被他朝脸上砸一下,娘的!

    现在他得想着这事怎么去跟孙厚朴说了,是的,梁川完全没获经孙厚朴的同意就把他一个儿子给卖了,幸亏是卖一个不错的价钱,万一孙厚朴不肯,奶奶的,夏竦能放过自己?他可能现在都在幻想自己当爷爷的情景了吧。。

    夏竦舒了一口气,一晚上被梁川气出来的烦闷一扫而空,竟然提起笔还在纸上写了起来,梁川看得嘴都歪了,你娘的还有心情写字,写的他认得——淡泊明志,淡你娘!

    梁川趁着夏竦心情由阴转睛,连忙添了一把火道:“其实,大人我还有一件事没说!”

    夏竦心里一个咯噔,峰回路转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又是藏在最后的,难不成要浇他一头冷水!

    夏竦眉毛当场就立了起来:“说!”

    梁川欲言又止道:“算了,这事事关重大,我不敢讲!”

    夏竦给气的,那脸瞬间就成紫色的,指着梁川的鼻子骂道:“我你都他娘的都直接蹬在鼻子上指着我们老夏家的先人骂了,还有什么你怕的!”

    梁川见状只能硬着头皮道:“事关宗正寺卿!”

    夏竦猛的一怔:“赵允让?”

    梁川点点头。

    夏竦倒吸了一口气,这位爷现在身份可不一般,怎么,连他也想掺和到这事当中。

    “怎么。。”

    梁川说道:“赵王爷想保孙厚朴与大小姐的媒!”

    这话要是搁以前夏竦不仅看不上,还敢破口大骂,他赵允让是个什么身份?也配来保他夏竦女儿的媒?参知政事的地位可不比他一个落魄宗室的地位差!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赵允让的宝贝儿子进了宫,万一将来赵官家没有生下一个儿子,那赵宗实就将来的官家。。

    虽说复杂却很是现实!赵允让现在不是一般人啊,他的面子谁敢不给,做人留一线,夏竦不至于不懂这种道理!

    “这。。”

    这无疑是给这份婚姻加了一个大码!极有份量的码!

    梁川道:“大人,这事我只与一人说,可不敢往外乱传!”

    “说!”夏竦受够了!

    梁川奸笑道:“赵王爷已私下收孙厚朴为义子,这事只有孙厚朴与我知晓,大人您现在是第四人!”

    “什么!”

    夏竦不敢置信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