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黑暗中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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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华盛顿。 刚从五角大楼召开的紧急政府会议中结束，阿曼达沃勒一脸阴沉的驾车回到了她所在国土安全局所在总部，准备继续参加第二次高层内部会议。 所有人都是一副紧张的模样在基地内外来回穿梭着。 各种荷枪实弹的士兵全副武装，同样随处可见，似乎整个空气中，都蔓延着一股战争前夕的凝重气氛。 而阿曼达沃勒，她对着一切充耳不闻，但却步履匆匆。甚至不知不觉间甩掉了跟着她的两位联邦探员保镖。快步走着，她的手上还拿着整整一叠a4纸张的打印文件，通过了乘坐电梯，她直达负二层，向着会议室的方向进发。 或许是半路上需要应急，她临时稍稍改道，走进了主道旁的偏道中。 而不一会，她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继续回到主道，阿曼达沃勒正在垂着头做沉思状...可就在这时，突然从的她背后开始，整个过道天花板上的灯光开始依次熄灭，白炽的灯光接连消失消失，很快便将宽敞的负二层通道化为了一片浓厚的昏暗。 滴答——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原本耳边那嘈杂的吵闹声不见了。 这突然降临的黑暗，让阿曼达略显诧异的上下左右扭头看了看。 滴答—— 她又向前缓步走了两步，在这突然降下来的寂静之中，她只能够听到自己脚下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回声，以及身后洗手间内传来的微弱水滴声。 又迈出去一步，阿曼达沃勒的脚在即将落下，距离地面只有不足几厘米的时候，突然定格住了。 抬头向前望了望这片有些黝黑的昏暗，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无法抵御的拉扯，下一刻，阿曼达沃勒便被某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拽离了原地，轰的一声，沉闷的回响之中，她双脚悬空离地，整个人被揪着按在了墙上。 “告诉我，谁是主谋。” 听起来令人悚然的沙哑低吼，还夹杂着呼吸吹拂在她脸上的灼热之气。 那根本不像是人类所发出的声音，倒像是隐匿于黑暗的中的未知怪兽，让人背脊发寒。 “唔！” 一声略带痛苦的闷哼过后，是她快速的回应。 “没有主谋，你很清楚不是吗...蝙蝠侠，是我自己缔造了这次任务。” 阿曼达沃勒受到如此攻击，却并没有反抗，就这么看着她面前出现的黑暗骑士，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惨笑。 “她说的没错，蝙蝠侠。我之前入侵国土安全部的对比资料库中没有发现此次任务的一切相关。所以它是非法的，这次任务政府本身并不知情，是阿曼达沃勒自己私自启用了X特遣队。” 黑暗中，浮现出许些红色的电子光芒，那是钢骨，他一半的身体也覆盖在阴影中，站在布鲁斯的身后。 在将这一切都调查透彻之后，钢骨能够得出一个结论，以阿曼达沃勒现在对于超能力罪犯的管控集中权力而言，她能够做到这样一点也不会奇怪。 “为什么？”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布鲁斯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这张女性面孔，那低沉且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刺骨的冷漠与无情。 “我并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想过事态会严重到这一步...” “Why？” 手上揪着阿曼达沃勒衣领的力度又增大了一分，布鲁斯打断了对方的废话，眼神之中已经有危险之光开始闪动了。 “...我想要活命。” 感受到濒临窒息般的压力，阿曼达沃勒沉默了一下，缓缓回道。 布鲁斯没有说话，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得了极其严重的病，无药可治。我没有几天可活了，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神灯...是我唯一的希望。” “她没有撒谎。” 这时候，黑暗的阴影之中，一个透明虚化的身影逐渐现出实体。那是一个浑身绿色的类人形生物，他头显得比正常人大，五官奇特，没有毛发，穿着蓝色的斗篷装，面部没有表情，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似的，不过他其实只是纯粹的面瘫而已。 火星猎人一双红色眼瞳底下似乎有微弱的光在闪烁，上前一步，他将手掌摊开，放到了阿曼达沃勒的头顶上。 “但她并没有生病。” “你说什么？！” 这古井无波的怪异声调，却让阿曼达沃勒脸色猛地变了。 “不...不可能！我得了严重的病，我快死了，我只剩下四天可活了！” 她失声叫喊，却不知道是在和布鲁斯三人强调，还是在告诉她自己。 “你在撒谎！” “我探测到，她的生命体征基本完好，唯独出现了一些异常的是，她似乎受到了某种心理暗示。” 绿色人形生物，也就是正义联盟的最后一位创始成员，火星猎人，将目光转向了布鲁斯。 眼神微眯，布鲁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你说谎，我怎么可能受到心理暗示！” 阿曼达沃勒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仿佛这句话对她而言，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再训练有素的间谍，再狡猾奸诈的政客，不管是谁，面对死亡...都会出现心灵上的破绽。” “这是一个非常高明，有效的心理暗示，它能够真实的影响到你的体征变化，让你的身体出现病变反应，但实际上，这只是身体中某些局部系统产生的排斥效应，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等到四天以后，你真的会有可能死去，只不过不是死于‘重病’，而是这份心理暗示。” 火星猎人的话虽然听上去毫无波澜起伏，但阿曼达沃勒却仿佛遭到了一击迎头重击。 事实上，如果火星猎人愿意的话，他也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只是区别在于，像阿曼达沃勒这样性格偏激，又老谋深算的家伙通常意志力都十分坚定，想要操控他们的确很难，但循循善诱，只要能够对症下药，却往往能够在某些地方得到出乎意料的成果。 人心难测，但却并非无迹可寻。 “不可能...这不可能...” 阿曼达沃勒喃喃自语着，眼神中突然仿佛有所明悟一般。 “是他...” “他？是谁？” 布鲁斯立刻问道。 “我不知道他是谁...是他给了我神灯的资料，是他...是他骗我导致放出了那什么吸血鬼真祖，X特遣队...对了，X特遣队现在怎么样了...既然你出现在这里，死亡射手呢，回旋镖队长呢，小丑女呢，冰霜杀手...” 阿曼达沃勒似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说话都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吸血鬼真祖？ 布鲁斯若有所思。原来阿曼达沃勒，将此刻现世在伦敦的盖亚当成了该隐和德古拉。她确实很聪明，能够联想到这次任务的目标，猜测出现在伦敦大肆破坏和毁灭的盖亚一定与失联的X特遣队有着脱离不开的关系，只是她并不知道，现在那个在伦敦的怪物，却要比吸血鬼真祖要恐怖更多。 但，这么一说，她并不知晓真祖墓其实是盖亚的封印之地，现在火星猎人在这里，有他的心灵监控，可以排除了她说谎和伪装的可能性，那么她现在所说的这个给予她神灯资料的人，又是什么呢？和火星猎人所说，阿曼达沃勒被下了心理暗示是否也有着直接关联？ “是黑袍人。” 这时候，钢骨突然开口了。 “黑袍人？什么黑袍人。” “闪电侠和超人在调查哥谭市长被谋杀一案的时候，闪电侠发现了案发现场残留有稻草人的神经毒气。因此，他怀疑这是一起完美伪装的‘谋杀’事件。而事实经过严密的推理还原，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市长还有其他几位被害者其实是中了神经毒气后丧失神智，自杀后再被设计成布鲁斯韦恩有重大嫌疑的作案现场。闪电侠本来准备抓捕稻草人，却被一个神秘的穿黑袍的家伙抢了先，他杀死了稻草人，然后就失踪不见了。” 钢骨看着阿曼达沃勒的表情，继续道。 “后来我调查了一下，即便是在全美的监控网络和卫星网络的监视下，我也没能找出来这个黑袍人的行踪记录，也无法调查任何面部识别和身份讯息，只有一些极其模糊不详的监控拍照。就好像他是个光天化日之下的幽灵，像是某种都市灵异事件一样。” “你怀疑，他是【不朽众】的成员？” 布鲁斯问道。 “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的话，这个推测很有可能。” 钢骨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朽众？” 听到这个名字，阿曼达沃勒身躯微震，眼神中回过了许些神采，似乎稍微清醒了一点。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不朽众？” 看样子，阿曼达沃勒也对这个神秘组织有所了解。 “他在哪。” 布鲁斯仍然没有准备放下阿曼达沃勒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在哪，他从来都只是单方面的来见我，我只有通过一个加密频道和他联系...” 这时候，阿曼达沃勒似乎也察觉到了某些不正常。 这个黑袍人来无影去无踪，神秘无比，虽然她并不在意黑袍人究竟是谁，只要他的一切行动都是对自己这边有利，并且让她感觉局面都仍然在掌控之内，其他东西她并不会很深究。可虽然说是如此说，自己竟然从来没有生出过详细调查过一番对方的心理，这就很奇怪了。就算再放心，阿曼达沃勒也绝不会说是个连‘去做’都懒得执行的人，倒不如说，她根本与这个概念是与之相反的人。查与不查，能否查的到，这是两码事情，现在想来，为什么她从没有想过要调查一番黑袍人的底细呢，只是因为自己放心？胡扯...简直就是胡扯..现在看来，事实的真相，就是—— 阿曼达沃勒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她被欺骗了，一个冷酷无情的特工之王，一个运筹帷幄的资深政客，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玩弄在手掌中。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弗洛伊德生前给她汇报的最后一个指令，询问她是否应该进入那所谓的藏宝地，实际上却是真祖墓的地方。如果她当时没有鬼迷心窍，而是稍微能恢复一些理智，或许她就会能够想到，这次的任务实际上是真正的‘自杀’，是一个低级到不能在低级的错误，她不仅仅为自己的愚蠢决定而付出了惨痛代价，更是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危险的边缘，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她偏执的渴望要能够‘续命’。 “现在，联系他。” 布鲁斯没有管阿曼达沃勒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冷漠的说道。 “...没有回应，通话请求被拒绝。加密频道被关闭了。” 阿曼达沃勒失神的抬起手，在自己耳廓的边缘操作了两下隐藏的微型耳麦，但通讯的另一头，却只有兹兹的杂音。 “该死。” 布鲁斯低啐一声，拽着阿曼达沃勒，盯着她那此刻无神的眼睛，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阿尔弗雷德现在在哪？” 在这位管家失踪前，他被应邀前往伦敦会见一位老友，但布鲁斯有理由相信阿尔弗雷德现在并不会在混乱的伦敦，阿曼达沃勒一定将他藏到了什么能够近距离看守的秘密领域里。 果不其然，阿曼达沃勒声音低哑的报出了一个未知地方，很快便被钢骨入侵了其电子网络，查到了阿尔弗雷德的关押所在。而这个地方，就在北美境内。 “找到阿福了。我已经通知了当地的联盟地面协助人员前往营救。” 钢骨说道。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布鲁斯知道，阿曼达沃勒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更多东西了。 他一甩手，丝毫没有留情的将对方扔在了地上。 黑暗中，他那形似蝙蝠的高大身影看上去让人心生恐惧。 “记住...阿曼达沃勒，你是个真正的怪物。” 低沉且沙哑的话音落下，随着甬道天花板上的灯光一阵明灭不定的闪烁，等到所有灯光重新恢复运作，眼前再度被光明所填满的时候，摔在地上的阿曼达沃勒已经不见了布鲁斯三人的身影。 “......” 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阿曼达沃勒将散落一地的文件纸张捡起。 她垂着头，有些看不清表情，但手掌却逐渐握紧，且将原本平整的A4纸攥出了一条条清晰可见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