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七章:青玉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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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家客栈。 后院。 阮青玉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登上马车。 “姐姐,方才你应该多留一会儿的。” 右手边鹅蛋脸的小丫鬟一脸惋惜的说道。 阮青玉闻言,摇了摇头,满是无奈说道:“王公子虽然出身太原王氏,又很可能是太原王氏下一任家主,但于现在的我来说,他能帮的不多。” 鹅蛋脸的丫鬟将她扶进车厢,自己也爬了进去,拉上门帘后,说道:“不是的,姐姐不要误会,那王公子是有点手段,可是跟那位比起来,终究还是差了许多。” 阮青玉闻言一怔:“那位?” 想了想,她蹙眉道:“孔公子更加不行了,虽然他是孔阁老之子,但此人不过妾生之子。” “哎呀,不是啦。” 鹅蛋脸丫鬟急了,跪坐在阮青玉面前,急不可耐的说道:“我说的是刚刚,最后上来的那位啦。” 阮青玉愣了愣:“那位?” 她面露回忆之色,论长相,席云飞比王淮差一点,唯一的优势应该是身高了。 不过,她刚刚只是匆匆一瞥,之前又一直在弹琴,对席云飞倒是真没有太多关注。 鹅蛋脸丫鬟见她如此反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姐姐知道那位是谁吗?” 阮青玉微微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鹅蛋脸丫鬟见状,一脸神秘的拉开窗帘,冷风灌进来,让她跟阮青玉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姐姐,那位可是朔方的小郎君呐!” ··· “哈哈哈,王兄刚刚是没有看到,郎君似乎对青玉姑娘很感兴趣哦!” 三楼的露台。 几位公子哥在跟席云飞混熟了之后,说话也渐渐放肆了一些。 孔公子更是开起了席云飞的玩笑。 席云飞也不恼,尴尬的笑着说道:“我就是觉得她的琴音不错,你小子可别乱给我扣帽子。” “不敢,不敢,谁不知道郎君坐享齐人之福,长安两大才女都归入帐中,你是不知道,当初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兰姑娘和梅姑娘的拥趸呢。” “孔兄,说你自己就说你自己,没事干嘛扯上我们啊。” “哈哈哈,无妨,无妨……” “对了,郎君,你真不打算表现一番吗?” 这些公子哥还没有放弃劝说席云飞写词,对于他们来说,既是奉承席云飞,也是一份期盼。 大家对长安都有一定的归属感,若是大唐第一花魁落在其他州头上,心里也挺难受。 席云飞的才情人所共知,再加上席云飞的权势地位,哪怕他写的词差一点,肯定也会被选上。 见这群人一个个锲而不舍的模样。 席云飞本人也意动了。 主要是他刚刚好想起了一首关于元宵的好词。 就在那位青玉姑娘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 想了想,席云飞借着酒劲大手一挥:“好好好,盛情难却,我就献丑了,笔墨伺候!” ··· “什么,你是说,他就是那位郎君?” 阮青玉神色大变,感觉自己错过了一座宝山,而且还是擦肩而过的那种。 鹅蛋脸的丫鬟委屈的点了点头:“姐姐,你刚刚应该多留一会儿的。” 阮青玉抿着精致的红唇,眉心微微蹙起,是啊,我刚刚…… 此时此刻,她心中无比的自责,为什么当时没有让王淮为自己引荐一番呢。 要是能够认识那位郎君,就算今晚得不到第一花魁又如何? 自己的麻烦……没准就迎刃而解了呢! 阮青玉心中万分苦涩,她所在的文华楼,背后的东家正是太原王氏。 对于她这个级别的伶人,太原王氏很是重视,从小花重金培养,传授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最后脱颖而出的姑娘们万中无一,但只要能够通过考核,无一不是天骄之女。 阮青玉今年不过十五岁,半年前刚刚从太原来到长安,仅仅用了半年的时间,就坐上来文华楼的花魁之位。 但是,有一个麻烦始终缠着她。 大约在一年前,王氏族会的时候。 王淮的弟弟,太原王氏的二公子王斌,看上了她。 想起王斌,阮青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是一个变态,心理扭曲的男人…… “姐姐,你怎么了?” 鹅蛋脸丫鬟见她忽然脸色发白,急忙将窗帘放了下来。 阮青玉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神色凄苦而又无奈。 就在三天前。 王斌追到了长安,一来就找到了文华楼。 当时要不是王淮刚刚好在场,没准自己早已经被王斌玷污了。 想起当初惨死在王斌手上的几个姐妹,阮青玉柔弱的身躯,便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谁能救救我……” 阮青玉一想起那个恶魔,整个人都魔怔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鹅蛋脸丫鬟见状,暗道一声不好,急忙跳下马车,朝内院跑去。 ··· 此时。 三楼的露台上,一片寂静无声。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妙啊,实在是妙啊,特别是最后这一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好词,好词,郎君果然高才!” “其他州的人我不知道,但是长安这边,郎君这首词肯定会成为今晚的最佳词作。” “孔兄,你爹写的词也比不过?” 孔公子闻言,红着脸说道:“我爹就那半阙,憋了两天都没写出下阙呢,怎么跟郎君这首词相比,若只论前半阙,或许还有得一拼,这郎君这最后一句实在是太精妙了啊。” 王淮笑着看向席云飞,“不错,这最后一句堪称点睛之笔,郎君,这首词可有词牌?” 席云飞将毛笔交给一旁异彩连连的小丫鬟,笑着说道:“既然今日是元夕,那就叫元夕吧,至于词牌……青玉案,诸位以为如何?” “新词牌?” “青玉案,青玉,呵呵,郎君不愧为性情中人!” 王淮亦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席云飞,这个词牌很有趣,因为刚好是一个人的名字。 正要说话。 阁楼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大公子,不好了……”